天空熱了兩天又開始轉涼,昨天晚上颳了一夜的風還下了小雨,今天早上一打開門微冷的風撲在臉上。
不少人回房加衣服,陸知嫣又重新穿上了毛衣,這件米白色的毛衣厚度適中,她學著其他知青在兩邊編了辮子,然後下床洗漱。
早飯煮的玉米糊,蒸的紅薯餅子,知青都是吃的大鍋飯,每月初交上一定的糧食,然後大家輪流做飯。
陸知嫣一開始吃著還行,天天吃就吃膩了,但是沒辦法,她強迫自己蹙眉吞嚥。
紅薯餅也不知道是怎麼做的,嚥下去的時候嗓子很不舒服,就這大家還只能吃個半飽。
陸知嫣前面中藥傷了身子,幸虧下鄉的時候帶了些許東西,平時餓了就吃,昨天東西已經全部吃完了,明天尋空陸知嫣準備去鎮上看看。
“陸知青,以後受罪的地方還多著呢,你要慢慢適應。”其中一個女知青突然開口。
女知青李錦雲看著陸知嫣那張白裡透著紅的小臉輕輕地哼了一聲,大部分知青已經熟練地蹲在地上吃,風吹日曬,她握了握自己粗糙的手指和自己黑了好幾個度的皮膚。
見到陸知嫣她像是見到了曾經的自己,知性漂亮,陸知嫣坐在那裡,一隻細長蔥白的手指扶著碗,另一隻手拿著勺子,幾縷頭髮在白嫩的頸側晃動,那種嬌寵出來的又白又香,美麗的像是中世紀油畫中的貴族。
可這樣的畫早晚要被撕碎,李錦雲暢快的扯動嘴角。
陸知嫣比她剛下鄉的時候還漂亮,但很快就會跟她一樣,皮膚變得暗淡粗糙,手指像是樹皮,身體因為經常勞累又吃不飽飯虛弱不堪。
“陸知青,你剛剛下鄉,不知道這裡是怎麼吃人的?你會慢慢的變得跟那些村民一樣,在這裡老死一生。”她笑出聲。
陸知嫣靜靜的看著她沒有被激怒,只是道:“知道了。”
“……”李錦雲冷笑,“不相信嗎?以後有你受的。”
孟蘭直接回懟嗆她,“李錦雲,你有毛病吧?知嫣又沒怎麼著你,你夾槍帶棒的幹什麼?”
李錦雲毫不在意的冷笑,“我只不過是說了個事實罷了。”
臨走前,孟蘭讓陸知嫣去換了一身深色衣服。
陸知嫣換了一身深色的褂子,但是膚色太白了,乍一看有些晃孟蘭的眼,“唉,幸虧你被分到了三星大隊,咱們隊裡有一個裴言,要不然你這副樣子……”
越是長成這種樣子越在這個地方不會有好下場。
去地裡幹活,孟蘭還是安慰陸知嫣,“你不要聽那個李錦雲胡說八道,她就是心態不正常了,其實她是第一批下鄉的,聽說還是自願,在這裡都好幾年了一直回不去,現在找了個村裡的對象,聽說快要結婚了。”
“這裡的生活太苦了,一年一年的沒有希望,李錦雲想找個對象幫她分擔生活壓力,但又不甘心,她不僅攻擊你,跟你一起下鄉的那倆女知青也被攻擊了。”
孟蘭看著白白嫩嫩的陸知嫣,她也有些惋惜,“要我說你現在找個好拿捏又厲害的也結婚算了,你不知道在農村當知青有多苦,嫁人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這是整個社會的問題,不少知青因為身體的原因堅持不下去,有些硬堅持的也沒了,要是待在這裡一輩子,我們根本沒有其他出路。”
“你呢?”陸知嫣好奇。
“我?我當然也物色了,可是我看上的看不上我,我看不上的那我也看不上啊。”孟蘭嘆了一口氣,“就算是要找也得找個好男人,相互依偎著過日子,不可能就是為了找個男人而結婚。”
提到這個,孟蘭一種難受又酸澀的委屈衝到頭頂,上一年冬天她發燒差一點死了,她好想回到城裡,回到自己家。
她咬牙提醒道:“知嫣,你長成這副樣子,別以為大家都是安分守己的,以前也不是沒有發生過惡劣事件,後來鬧大了才嚴肅起來。”
“你看看你上次中藥的事情,要不是運氣好……我們來到這千里之外的地方,一個親人也沒有,又是一個女人,你呢,還是個漂亮的女人……”
陸知嫣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按照付玉香說的,她在書裡面嫁給了裴尚軒。
可是裴尚軒不是她喜歡的類型,她後來嫁給他是不是為了生存?為了在這種地方活下去。
人都有求生的本能,陸知嫣自己的特長在三星大隊毫無用處,她突然有些焦躁。
陸知嫣很快就知道種地有多苦了,現在開始上肥料,大家都往地裡撒糞。
陸知嫣也被分了一塊地,肥料的味道剛開始讓陸知嫣差點吐,但這都沒什麼,主要是她需要先把糞背到地頭,然後再拿著鐵鍬鏟到地上。
這都需要體力,陸知嫣中藥休息了幾天,但這幾天也沒有任何補貼,能讓她休息已經算是貼心了。
天天吃的素,還吃不飽,又讓人幹活,身體怎麼可能不垮,陸知嫣掂起揹簍到自己的背上,一瞬間整個人被壓了下去。
【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陸知嫣會書法,會彈鋼琴,會說外語,還會跳舞,但是下鄉得挑糞,誰讓她生不逢時呢?看她那副小身板,早晚氣血兩虧。】
陸知嫣抬起頭看到了付玉香,付玉香眼睛裡的幸災樂禍還沒有下去。
付玉香尷尬的移開視線,可能是吃得太飽了還打了個嗝。
【看我幹什麼?真煩人,又不是我讓你挑糞的,說起來這年代真苦,在現代的時候我連燒雞都嫌膩,現在吃燒雞饞得差點把我噎死。】
陸知嫣:“……”從哪來的燒雞?
付玉香看了看旁邊臉色蠟黃的爸媽,她嘆息一聲。
【我也想給他們吃,可是空間不能暴露,況且我為了防止暴露,都幾天沒敢吃肉了,今天實在是忍不了了,看來以後還得找個說辭把肉光明正大的拿出來。】
空間?陸知嫣知道肉是從哪裡來的了,不僅能拿出來那種藥,就連肉都有。
她揹著揹簍慢慢走,付玉香卻突然尖叫起來。
【啊啊啊,我怎麼忘了,陸知嫣很快就會受不了農活,下雨淋溼生了一場大病,裴尚軒殷勤的跑過來幫忙,兩個人這才感情升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