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工的时间早,虽然陆知嫣已经干了一段时间了,但离中午休息的时间还早。
她撞了一下觉得有些熟悉,但是又不知道熟悉在哪,陆知嫣朝后面退了一步,先前她去过一趟裴家,将自己的饼干粮票之类几乎都拿过去了感谢。
裴家只收了很少的一部分,说起来她还没有向裴言郑重地道谢。
“裴同志,谢谢你。”除了说这些,陆知嫣也不知道能干什么,因为她手上什么好东西都没有了,就连块饼干碎屑都没有。
不过等她明天去镇上邮局看看,说不定就有谢礼送了。
裴言清冷的眼神扫向她,嗓音低沉冷冽,带着长辈的成熟稳重,“跑那么快做什么?”
他说完目光则是看向了邱启明,狭长眼眸里带着长惯的威仪,只是这次多了警告。
邱启明想到前两天裴言跟他说的话,直接转身就跑了。
他现在一点都不想面对裴言,这个男人太厉害了,邱启明生怕自己在裴言面前待久了被扒的裤衩子都不剩。
他收回目光,皱了皱眉,沉声嘱咐道:“小心些。”
陆知嫣以为裴言怪她刚才莽撞,她并不想留下不好的印象,仰着头立刻解释,“我刚才只是想抓紧时间干活。”
生怕别人看出来她的心虚,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直直的看着裴言,小脸十分认真,海棠色的唇瓣抿的很紧。
裴言手上还拿着记录的本子,他修长的手指握紧了一下,然后转身,“跟我过来,有事嘱咐你。”
“嗯。”陆知嫣立刻跟了上去。
裴言不仅叫了陆知嫣,还叫了孟兰以及另外几个姑娘,让她们几个去打扫仓库。
打扫仓库比在地里上工轻松多了,但陆知嫣干到中午还是腰酸背痛,她和孟兰回到知青点吃午饭。
前些天身体不好她还没什么胃口,今天干了活太饿了,吃了两个窝窝头又喝了半碗稀粥,还是没吃饱。
“你吃饱了吗?”陆知嫣问孟兰。
孟兰拍了拍陆知嫣的肩膀,伸手在她白嫩的脸上擦了一下黑灰,“你还想吃饱?有饭吃就不错了,慢慢适应吧。”
陆知嫣:“……”
陆知嫣刷了碗,肩膀太酸疼了,她回房看了看,孟兰惊呼一声,“你这怎么都勒红了,和肿了一样?”
“我也不知道。”陆知嫣觉得要命了,本来她觉得一年半的时间挺好过的,但现在她生怕连半年都挺不过就死在这了。
房间里的其他女知青也都看过来,这种事情太普遍了,只不过陆知嫣长的好看让人比较好奇。
她们叹了一口气,以后受罪的地方还多着呢,这才是刚刚开始。
李锦云撇了撇嘴,倒头就睡。
孟兰拿了药给陆知嫣抹,顺便又帮她往下扯了扯衣服。
陆知嫣背对着她,露出圆润白皙的肩膀,脖颈纤长,后背纤细柔软的线条陷入蝴蝶骨,随即隐匿在衣服之下,她一只手扯着衣服,精致的小脸微微蹙着眉,脸上还有没有擦掉的灰。
真像个落难公主,孟兰把药给她抹上,然后又帮她揉了揉,滑滑嫩嫩的手感很好,她感叹,“我要是个男的就好了,我一定娶你。”
“那我现在就嫁给你好了。”陆知嫣笑着扯上衣服,她躺回床上准备休息一会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城。”
“回城?你还想着回城?”李锦云尖锐的声音出现在房间,“我们这辈子都回不了城了,一辈子只能待在这种地方。”
陆知嫣根本不搭理她,每次李锦云发疯都像是打在棉花上,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她简直想吐血。
她倒要看看再过一段时间陆知嫣还能不能这么淡定?
陆知嫣下午跟着孟兰继续去打扫仓库。
孟兰看到前面正在吃饼干的段薇,开口疑惑道:“段薇平时很穷,今天去了镇上也不知道领了什么,买了好多东西,甚至还下馆子搓了一顿。”
“这名字好熟悉。”
陆知嫣仔细看了看,又觉得人很熟悉,过了一会儿才将人认了出来。
她父亲去世之后,母亲和段家联姻,两个人表面夫妻,井水不犯河水,段薇是她继父在外面生的女儿,没办法认了回来。
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只是她变化有些大,比她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长高了不少,但也黑了不少。
继父因为作风问题前两年就出了事,在此之前两个人就已经离婚了,只不过没有公开。
她喃喃,“没想到我们竟然分在了一处地方。”
“啊,你认识她。”
“我们曾经是姐妹。”
“……”
孟兰看了看陆知嫣,又看了看段薇,“你们两个人长的一点都不像。”
“她是我继父的女儿。”陆知嫣含糊了一下,没往深处说。
况且做错事情的是段薇的父亲,和段薇并没有关系,现在说她是婚外情生的,难免会受到鄙视。
她道:“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似乎是她刚才的目光太明显了,段薇见她看过来之后目光有些闪烁,立刻将手里的饼干放进兜里,然后迅速离开了。
看这两人关系似乎不太好,孟兰也就没再问什么了。
下午,裴言在仓库记录信息,才干了两个小时,陆知嫣的肚子就开始叫了。
陆知嫣有些尴尬,捂住自己的肚子,然后朝着裴言瞥了一眼,希望他没听到。
裴言没什么反应,高大的身体从她旁边路过,陆知嫣松了一口气,开始一本正经的干活。
可没过多久她的肚子又开始叫,裴言这次终于朝她看了过来,清冷沉稳的黑瞳甚至盯了几秒。
陆知嫣:“……”
陆知嫣埋头干活,专注而认真。
孟兰凑近陆知嫣小声,“你小心点,裴言十分严肃,你要是因为挨饿没力气耽误了工作,他肯定会换人把你赶出去挑粪。”
“别再让你的肚子叫了。”她提醒。
陆知嫣:“……”
陆知嫣被这番话吓得心脏砰砰跳,收拾东西的动作更快,可正是动作太快,手指擦到了镰刀,葱白的手指上很快有了一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