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子畫好設計圖，才想起喝水，一口沒喝對，開始泛噁心，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個青蘋果，洗乾淨，啃了一口，汁水酸甜可口，胃裡舒服很多。
她靠在椅背上，啃完蘋果，把手洗乾淨，鋪開白色波點布，按尺寸畫圖樣，然後裁剪。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就到了中午，桔子剛覺出餓，就聞到香味兒，方勇來了，提著保溫飯桶，“餓不餓？”
“餓。”桔子接了飯桶。
“去裡面吃。”方勇說完，來了群人，梯子的扛梯子，拿電線的拿電線，還有一個，抱著電話座機。
他們問，“安哪兒？”
方勇看眼桔子。
桔子這才反應過來，方勇要安電話。
安電話是好事，可是花錢不少，不過，方勇決定了的事，基本沒有迴旋的餘地。
桔子沒多說：“就放辦公桌上吧。”
按電話的開始忙活。
桔子去了小屋裡。
她把保溫飯桶放桌上，擰蓋子，見方勇靠門框看他，就問，“吃過了？”
“吃過了。”方勇幫她把菜拿出來，給她筷子。
一道拌三絲，還有青椒炒肉片，下面是米飯，還有西紅柿雞蛋湯。
很香。
桔子確實餓了，接了筷子，坐下吃飯，第一口，有點噁心，順了口湯嚥下去，就沒事了。
能吃下去，方勇就放心了，“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告訴我媽，我不回家了？”桔子問。
“叫小王去過了。多吃點兒。”方勇摸摸她頭髮，去指揮安電話的了，比如線從哪裡走，更好看，更安全。
桔子胃口很好，把飯和菜全吃了，湯剩了一口，實在吃不下了。
安電話的讓試試電話，方勇說了廠裡電話號碼，讓桔子試。
幾年後，家家戶戶都有電話，桔子對電話不陌生，撥通廠裡號碼，是老牛接的，和老牛聊了幾句。
“以後，有事就打電話。”方勇囑咐，“我要是不在，老牛會幫你解決。”
“知道了。”桔子有點犯困，打了個哈欠。
方勇說：“去睡會兒。”
桔子把門關好，牽著方勇的手回到小屋，躺下，窩進他懷裡。
方勇手貼在她小腹，感受一會兒，“小桔子，書上說，孩子什麼時候會動？”
“三個多月吧？”桔子問他，“你喜歡女兒還是兒子？”
“喜歡你。”他說。
桔子笑了，“我問的是孩子。”
他說：“你生的，我都喜歡。”
這話，桔子信。
桔子睡醒，方勇還在睡。他不說，桔子也知道這些日子他忙得很。
廠子，零件，工人，都不是大風颳來的。
桔子小心翼翼下床，往他腰搭了條被單，就去前面忙了。
裙子一片一片裁好，準備上縫紉機，又來了生意。
是位大嬸，五十來歲年紀，和張大媽做伴來的。
張大媽抱著孩子，一邊走一邊說：
“你就放心吧，我介紹的還能出錯，人家裁剪的時候，先畫圖，和電視裡演的似的。”
”行。反正就是個半截袖汗衫，我信你一回。”大嬸把一卷布給桔子。
張大媽介紹，“李大美，你就叫李嬸子吧。”
淺藍色的布，柔軟，發涼，有一定垂墜度，摸著很舒服。
桔子把布放到一邊，請張大媽坐，順手拿出個蘋果，洗乾淨，給張大媽的孫女。
小丫丫小胳膊一摟，就啃，嘴裡還沒長牙。
桔子站起來，幫大嬸量尺寸，
“嬸子，您想做什麼款式？”
款式？李大嬸不懂，“你就看著做，能穿就行。”
“那我給您做款最時興的。”桔子笑著說。
“那敢情好。”李大嬸哈哈一笑，“老了老了，我也趕他一回時髦。”
桔子說：“您看著真不老。”
“真會說話。”李大嬸打量她幾眼，“閨女，結婚了嗎？”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人家有男人。”張大媽接話，給桔子介紹？
“小年輕搞對象的多了去了，誰知道結沒結婚。”李大嬸說：“要是沒結，跟嬸子說，這水靈靈的，又有手藝，嬸子手裡，好幾個年輕小夥子呢，一個比一個條件好。”
桔子聽出來了，這位李嬸子，也是個媒婆。
桔子說，“結了。”
“幹嘛的？”媒婆職業病，刨根問底。
“做生意的。”
“長得咋樣？”
“還不錯。”
“有孩子了嗎？”
“有了。”
“啊？”張大媽挺驚訝，“什麼時候有的。”
桔子說：“剛懷，一個多月。”
“懷上了？李大嬸瞧了眼她肚子，“那可別累著。”
“嗯。”桔子把尺碼寫上，“嬸子，您要是不著急穿，我把手裡的裙子做完，再給您做，六七天以後，您來拿。”
“不急。”李大嬸問：“做一件多少錢？”
桔子說：“剛開業，我也不懂行情，您是張大媽介紹來的，不是別人。等做好了，您先試試，滿意了，看著給。”
這話，給足了兩位大媽面子。
李大嬸是個敞亮人，也不說客氣話，“那就這麼說定了，不夠時髦，我可不給錢。”
張大媽臉上帶笑，“做好了，我試試，要是好看，我也做一件。”
懷裡的小娃娃擰著身子往外夠，張大媽就和大嬸就走了，路上還嘀咕，
“這小媳婦兒又會說話，又能幹，討人喜歡，要是早兩年遇著我，我給她找個當官兒的。常年道，好漢沒好妻，賴漢娶花枝兒，她男人長得咋樣？要是個肥頭大耳的老闆，可就白瞎了。”
“人家俊著呢。”
……
老遠，還能聽見兩位大媽嘟囔，桔子覺得方勇肯定被吵醒了，想去小屋裡瞧瞧，剛到門口，方勇出來了。
“走啊？”桔子問。
“不想走。”方勇手臂撐牆，把她抵在牆上，“老闆，我申請留下當幫工。”
他當幫工，還有人敢進來做衣服？再說，這大老闆，她可不敢用。
桔子知道他開玩笑，抬頭看著他，“太貴了，用不起。”
方勇嘆氣，“連大媽們都惦記我老婆，我實在不放心。老闆，考慮考慮，不要錢，倒貼也行。”
桔子“噗嗤”笑了，罵了句，“沒正經！”
從他胳膊底下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