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詞是顧熙和提供的,上面的內容自然隱去了蘇晚意的謀劃,也沒有提過綠柳半個字,都是他想讓永昌侯看到的。
永昌侯聽到版本,是永昌侯夫人轉述的糊弄外人的那些話。
看完供詞後,他的臉色青白交替,咬牙罵道:“那個逆子,我真該打死他!”
這是氣話,誰也不會信!顧熙和調侃道:“打死就不必了,只是還請侯爺管束好家裡人。
昨晚你夫人派了殺手去刺殺蘇姑娘,幸好我正巧路過才沒有讓你夫人得逞。
否則殺害良民的罪名一旦坐實,不僅你夫人要坐牢,侯爺也要受牽連。”
永昌侯尷尬地笑,“多謝寧國公提醒,我回府後一定嚴懲夫人的那個逆子。”
原本,話說到這裡,今天的談話就該結束了。
但顧熙和想到蘇晚意被嚇到發了高熱,就覺得心中的鬱氣還沒消。問道:“不知侯爺要如何嚴懲?”
永昌侯實在沒想到他會這麼問,在他看來,‘嚴懲’就是一個態度,並不是真的要打罰。
可顧熙和既然問了,他就不能敷衍了事,略一思索後,回道:“罰夫人跪佛堂十日,罰逆子杖刑三十,寧國公以為如何?”
罰的輕了!但顧熙和插手永昌侯管教妻兒,本就有些逾矩了。
他曾在戰場上廝殺過幾年,一身的狠戾與肅殺之氣十分懾人。
回京後不想嚇到人,便刻意隱藏了起來,只表現得像一個清冷貴公子。
此刻,他將掩藏的氣勢外放,眼神鋒利如刀,說的很慢,卻極具威懾力。
“可!但我還得再提醒侯爺一句,蘇姑娘是我寧國公府的貴客,若永昌侯府再有人膽敢對她動手,侯爺可莫要怪我予以還擊。”
永昌侯的心跳錯亂了幾拍,乾笑著拱手,“下官必定約束好家人,不會再給蘇姑娘添麻煩。”
想到顧熙和在戰場上曾坑殺兩萬北涼國俘虜,每每殺了北涼國的將軍,必割下頭顱懸掛於牆城上。
北涼國戰敗後,來朝廷議和的北涼使臣曾評價他‘面容俊美如謫仙,手段狠辣如羅剎’。
永昌侯的後背不由地激起一層冷汗,連連保證,“請寧國公放心!”
顧熙和這才滿意點頭,起身離開後去了禁軍軍營,他剛接手禁軍,等著他處理的事情很多。
小舒園
昨晚的藥裡有助眠的藥材,蘇晚意睡到快晌午才醒。
綠柳進來服侍她穿衣服,說道:“國公爺讓六福送了不少補品過來,囑咐姑娘好好養身子,說晚上再來陪姑娘。”
“他送來的東西直接收下就行。”京城居、大不易,她的銀子是花一兩少一兩,他送上門的東西她絕不會推出去。
綠柳湊到蘇晚意的耳邊,小聲道:“青枝去買菜時,林三爺讓人傳了話。說永昌侯夫人被罰跪佛堂,齊世軍被打了三十板子,不重。”
蘇晚意驚訝了一下,“永昌侯好快的速度呀,看來他很怕顧熙和,或者說,顧熙和的警告一定不輕。
嗯…齊世軍被打得不重,但頭被我打破了,總得在家消停些日子。告訴林三哥,讓他七日後約齊世軍去忻樂樓用午飯。”
明明已經警告過永昌侯了,齊世軍若是還敢對她下手,那就要涉及到顧熙和的威嚴被挑釁的問題了。
蘇晚意用過午飯,青枝端著一碗藥放到桌子上,“姑娘,吃藥了!”
她盯著那碗藥想了一會兒,“我不能喝藥,青枝,你把藥倒進湯裡,一會兒連同剩菜都倒進潲桶,小心點兒別被暗衛發現。”
“姑娘的身體能行嗎?”青枝看向綠柳,詢問道。
蘇晚意搶先回道:“能行!我的身體一向很好的,現在已經退熱了,不吃藥也沒關係的,只是好的慢一點。”
謹慎起見,綠柳拉過她的手把了個脈,“不吃藥的話三四日也能好,就按姑娘說的辦吧。”
晚上等顧熙和來了,見她沒什麼精神的樣子,就抱著她,跟她說了已經警告過永昌侯,讓她放心。
陪她用過晚飯,她乖巧地問他,“你要回府了嗎?”
蒼白的小臉上擠出一個微笑,又道:“你回吧,我一會兒就睡了。”
顧熙和本想回禁軍軍營處理公事,見她強顏歡笑的樣子,到底沒忍心說出來。“不回了,今晚陪你!”
蘇晚意的眸子裡猛地迸發出驚喜的光,“真的?”
“真的!”他輕笑著捏了下她的小臉。
他也說不上為什麼,就是很喜歡對她動手動腳,捏一下臉、揪一下耳朵,都能讓他心情愉悅。
三日後,蘇晚意的身體全都好了。
又在家裡悶了幾天,就到了把齊世軍約去忻樂樓的日子。
她帶著綠柳去了綢緞莊買兩塊好料子,說要給顧熙和做兩件寢衣。
同時,忻樂樓的一間客房裡,齊世軍用力揉、搓著懷裡名叫蘭月的女子。調笑道:“蘭月還是這麼誘人。”
蘭月是百花樓的妓子,此時被他弄得面色潮紅,欲拒還迎。
“世子爺,您可饒了奴家吧。一會兒林三爺可就到了,若是被他看到,奴家是無所謂,就怕有損您的英明。”
齊世軍放聲大笑,“林有道只是區區商戶,就算被他看到,他也不敢聲張。”嘴上雖是這麼說,手上卻放開了蘭月。
林三爺名叫林有道,自稱是膠州海商林家人,來京城想謀個官做,兩個月前和齊世軍在忻樂樓裡相識。
齊世軍見林有道出手闊綽,就說可以幫林有道謀官。
林有道大喜過望,經常給齊世軍花銀子、送禮物、當跟班,還處處捧著齊世軍。
齊世軍覺得林有道蠢笨好騙,還很喜歡林有道的銀子和吹捧,所以兩人最近來往密切。
在跟班面前,齊世軍自然要維持好世家子弟的威儀,不能讓林有道看到他放浪形骸的一面。
蘭月起身走到窗邊,看外面的街景,突然咦了一聲,讚歎道:“這是哪家的小娘子,好生標緻啊。”
一聽有美女,齊世軍眼放綠光,立刻也跑到窗邊,“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