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個童養媳，很漂亮。
她總是逃跑，可是逃不掉了。
因為這是在緬北，她沒錢、沒手機，還沒了護照。
她讓我好好學習，外面的世界很大。可是，我還沒考上大學，她就瘋了。
1
我有個童養媳，被關在小黑屋裡，安安靜靜的。
我踮起腳尖，透過門縫去看。
她很漂亮，像從畫裡走出的小仙女。
隔壁的大壯羨慕極了，他的童養媳又黑又胖，眼睛還缺了一隻。
醜女人每天都樂呵呵的朝他笑，他嫌棄地躲得老遠。
我的童養媳可是爸媽拿命換來的，能不漂亮麼。
童養媳進門那天，奶奶說，爸媽再也不會回來了。
我和爸媽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所以並不悲傷。
過年的時候，童養媳洗了澡換了新衣服，身上香香的。
我偷偷去小黑屋給她送飯糰子，她抱著我，講了很多很多故事，外面的世界很大。
她抱著我，用洗臉巾把我手上的汙垢都擦乾淨了。
“手要保持乾淨哦，不然會不衛生的。”
看著白皙粉嫩的小手，我高興極了。
在她那香香暖暖的懷抱裡，我很快就睡著了，還做了個美夢，夢見了外面的世界，五彩繽紛的，美極了。
2
夢醒了，她跑了。
我們是在局子裡找到的她。
她衣衫襤褸，裸露的肌膚上爬著暗紅色的淤青。
局裡人收斂了猥瑣的笑容，板著臉收了三千萬越南盾，放了人。
那時候我還小，不知道她在局子裡經歷了什麼，只知道她走路的姿勢和從前不一樣，看起來怪怪的。
回到家後，奶奶抄起馬鞭就朝她小腹打去。
她把自己蜷縮成一團，嗚嗚咽咽地哭著。
我連忙張開雙臂護住她，卻被奶奶一巴掌扇到地上，腦袋瓜子疼得嗡嗡的。
“傻小子！再護著連你一起打！”
“咱家好吃好喝供著她，她不感恩就算了，還敢跑！”
我躲回臥室，縮進被子裡，緊緊捂住耳朵，可還是能聽見那一道道打罵聲。
第二天透過門縫看時，她潔白的肌膚上是橫七豎八的鞭痕，觸目驚心。
我害怕極了，遠遠地給她放了傷藥。
她木訥地看了一眼，把頭扭向了另一邊。
第三天去看時，傷藥還在原地，沒被動過。
她就彷彿書裡的小仙女，即使墮落凡塵也傲嬌倔強。
3
一個月後，我十二歲生日那天。
奶奶笑吟吟地說我長大了，然後把媳婦洗乾淨了送到我床上，臨走前還鎖了我的門。
她背對著我側躺著，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床很大，兩個人睡一點兒都不擠。
可她縮在床沿邊，就快掉下去了。
我把她拉到中間，讓她枕著我的胳膊，“不要怕，我會快點兒長大，然後保護你的。”
我什麼都不懂，可是感受著懷裡香香軟軟的一團，我控制不住自己。
她也不反抗，只是偷偷地掉眼淚。
“對不起，剛才弄疼你了。”
“我一定會好好讀書，讓你過上更好的生活的。”
“一定要等我，等我賺好多好多錢後，一起去外面的世界。”
……
那晚我說了好多好多情話，可還是哄不好她。
她一言不發，淚水溼了半個枕頭。
4
去縣城上了初中後，我才知道，她根本跑不掉的。
她的護照和身份證早就被燒了，所以根本過不了邊境回不了華國。
如果她求助當地局子，局子只會聯繫我們把人接回去，然後索要一大筆看管費。
她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來，奶奶也樂呵呵地往小黑屋端雞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