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你說，到底咋那麼回事！為什麼我不過暈了一會兒，你哥哥和弟弟就傷成了這樣！”
老夫人黑著臉詢問張清月，眼神卻是看向程卿安。
顯然，讓其真正不滿的人是她……
看老夫人這架勢，是要追究長嫂責任了……張清月委屈又欣喜，立馬大聲道：
“是嫂嫂，攛著弟弟與人打架，才還得兄長和弟弟，我們三人受傷的！”
“碰！”老夫人氣得拍桌，滿臉厲色：“卿安，你可有話說？”
程卿安點頭，“孫媳卻有話說。”
“老夫人有所不知，當時世子落水受涼，孫媳本想讓儘快回府，可看百姓將路上圍得水洩不通，還對著世子冷嘲熱諷。
這種不將安平侯府放在眼裡的行為，孫媳實在是氣怒難忍。
可我畢竟是個婦道人家，當街發怒不僅毫無威懾，只怕還會給人添上一筆談資。”
老夫人雖然是皺眉但顯然贊同，張清月急得立馬反駁：“即便如此，嫂嫂也不該攛掇著弟弟與人打架！
要是弟弟有個三長兩短，以後他還怎麼科舉。他、他可是我們張家的希望啊……”
張清月很聰明，直接捏住了老夫人的痛處。可程卿安既然敢做，自然就留好了退路。
她臉色倏地板了下來，“我已經教導了五年，小姑怎麼還是如此目光短淺。
你可是若你弟弟不打這一架，安平侯府將面臨何種局面？！”
張清月被她罵得臉色漲紅，憋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倒是老夫人聞言眉心一跳，立馬著急問道：“怎麼回事，卿安你好生說說。”
程卿安喝了口茶，才繼續說道：“安平侯府乃武將出身，在朝廷上安身立命，靠的就是勇猛殺敵的精神。
若被人欺負到頭上了，都只能忍著做縮頭烏龜，那豈不是誰都能來踩上一腳？
那此後，其他勳貴該如何看安平侯府，皇上又該如何看安平侯府！”
老夫人聽得一臉震驚：“可無論如何，也不該讓川兒和磊兒受傷啊……”
程卿安不贊同地皺眉：“老夫人，安平侯府本就已經被勳貴排除在外。
若府上的兒郎再不拿出奮力一搏的狠勁，張家再無出頭之日了！
更何況，他們受些小傷，就能夠藉此一戰，得到京中之人的敬重。孰輕孰重，您是過來人，應該比我更清楚。”
老夫人沉思許久，才嘆了口氣，“哎，你說的是，是我急中出錯，還好府上有你。”
嫂嫂怎麼說的如此冠冕堂皇，她當時看的明白，她分明就是故意害他們兄弟三人的！
“祖母！你怎麼能……”張清月急得在原地跺腳。
不等張清月繼續說出後面的話，程卿安肅聲打斷：
“小姑作為將門之女，卻臨場退縮，還在老夫人面前搬弄我這個長嫂的是非，真是越發不知分寸了！”
“來人，將二小姐帶到祠堂去抄經書，三日不準送飯，直到她知錯為止。”
聽到這話，張清月當場被嚇哭了。
她才被關了兩天，餓得腸子都要吐出來了，現在又要被關進去。從小到大，她哪裡吃過這樣的苦啊……
嫂嫂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竟關人關上癮了，嗚嗚！
張清月見老夫人指望不上，直接躲開了來抓她的下人，一溜煙跑到了屋，對著床上的張躍川就哭喊了出來：
“大哥，大哥，你救救我，救救我啊……我不要被關祠堂，嗚嗚。”
張躍川受了風寒，又磕破了頭，昏昏沉沉地連她是誰都不知道。
可張清月不管那麼多，見他不應，直接上手搖人。張躍川雙目緊閉，被她搖得臉色都發青了……
程卿安看得好笑，這下不用她說話，老夫人都急得讓人將其拖下去了。
一番鬧騰下來，老夫人面色不濟，卻還是撐著身子喝問道：
“你怎麼安排的，竟然讓劉全那樣頭腦發昏的人，去迎接川兒！我聽說你昨日還給他送了酒？！”
程卿安低頭：“是孫媳安排不周，請老夫人責罰。”
老夫人罵了一通，見她乖乖認錯，也算是消了口氣，只是那劉全就沒有那麼好運了……
劉全落水後，其他人都去救世子了，並沒有管他，導致他也被泡了許久。
好不容易被順手撈了回來，卻只能穿著溼噠噠拖著身子，回到了安平侯府。
可他連口熱水都來不及喝，就被老夫人下令打斷腿，扔到了後門。
冷風吹了許久，才有人牙子來把他拖走，活著還是死了都沒人知道……
程卿安得知了此事，暗道了聲罪有應得，回了自己院子。
“夫人，門房那邊說是有送給世子的帖子。”柚兒跑來報。
程卿安腳步微頓，給張躍川的帖子？！
前世張躍川就是抱上了英國公府大腿，做了新軍都統。這一世，出了這樣的醜事，自然就不成了。
那來送信的就是英國公府？
“可知道送信的人是誰？”程卿安問。
柚兒搖頭，“不知道，那人並未報身份穿得也普通，只甩下帖子就走了。”
如此高傲行徑，必定是風頭正盛的勳貴第一世家，英國公府無疑。
程卿安嘴角勾起一抹一瞬即逝的笑意，對柚兒說道：“讓門房的人將帖子送到世子院子吧。
吩咐下去，這可是世子回京後的第一個帖子，一定要親自送到他手上。”
柚兒不知道帖子裡是什麼，但看到夫人胸有成竹的模樣，立馬跟著笑了起來，屁顛屁顛地去辦了。
哼，讓那眼瞎的男人不懂得珍惜夫人，活該倒黴！
……
又是灌湯又是扎針，張躍川一醒來了，就聽見門外有人稟報——
“世子，您是醒了嗎？門房那邊收到了個帖子，指明要遞給世子的。
夫人說可能是重要的帖子，吩咐了要親自交到您手裡。”
貼子？！
定是英國公府送來的！
張躍川反應過來，立馬朝外喊：“快！拿進來。”
這封信他可是等了五年，終於等到了！想到受的那些苦，他胸腔都生出些酸澀……
一拿到信件，張躍川就迫不及待打開，見到上面英國公府的印章，更是喜不自勝。
然而，帖子的寥寥兩兩句話，澆滅了他全部希望……
“庶子無謀，不堪大用，別再來擾。”
“噗——”
張躍川徹底絕望，噴出口黑血，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得知此事，程卿安心情大好。
前世張躍川復活回來，就得了新軍水師統領的職位。這下，肯定是沒指望了。
嘖嘖，不過一個失去個官職，就氣吐血了？！
程卿安冷笑，比起他上一世對自己做的，這還只是個開始呢……
張躍川不是說她她啥也沒幹，只是賴在安平侯府享福。程卿安覺得都是因為自己做的太多，說的太少的原因……
這一世她決定只說不做，且他還如何步步高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