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個女娃,好好跟著就是了,跑到這裡來插什麼嘴?”
“就是,脫離老王家之後,你還想當村長不成。”
“一個連老子爹都不要的賠錢貨,還在這裡教大家怎麼喝水呢。”
不少人諷刺,鄙夷。
連村長也說:“招弟,快去打點水,沉澱沉澱休息吧。”
他倒不是覺得李若月說的不對,只是覺得太麻煩。
很多人直接趴泥潭裡就喝了,連沉澱都等不及,哪還有時間燒開了。
雖然柴火遍地都是,但撿柴火也需要力氣。
連著趕了兩天路,哪還有力氣去做這種事兒。
而且莊戶人家都是賤命,皮實的很,喝點髒水怕什麼。
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
早就料到沒人會聽她一個女人的話,李若月也不失望。
威信是一點一點建立起來的。
一次兩次不聽,虧吃多了自然會有一部分人不在乎她年紀小,不在乎她是個女人而聽她的建議。
她要收服的,就是這一部分願意聽她話的人。
人太多又蓬頭垢面的,李若月找了好一會,才在一處角落找到了記憶中養牛的那家。
拿了三個炊餅過去。
找到了他們家當家作主的老爺子。
“沈爺爺,你家還有牛筋嗎,生牛皮也行。”
沈老頭有些渾濁的眼,看了看她手中三個不算小的餅子:“你拿餅子換?”
“是。”
“有。”沈老頭接過三個餅子,檢查了一下。
不是那種硬邦邦難以下嚥的,滿意的點頭,對著自己的老伴說道:“給她拿點牛皮,還有牛筋。”
牛皮牛筋,算是一頭牛身上最不值錢的玩意兒,也沒啥油水。
能換三個餅子,沈家還是十分願意的。
看著手中一塊不算少的牛皮,還有牛筋,李若月也很滿意。
原本只要有一樣就可以了。
“多謝。”
拿著東西再次來到人群邊緣的位置,找了個稍微避風點的小土坡。
先把牛皮和牛筋上的油脂,都用鐮刀一點一點的刮乾淨。
左右看了看,又砍了一棵枯萎的松樹,手臂粗細的那一種。
把中間掏空,看起來跟個竹筒似的。
去大家打水的地方,弄了點水,把生牛皮放進去泡著。
要製作弦比較麻煩,而且這麼麻煩,製作出來還不耐用。
可現如今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天色暗了下來。
沒有照明的東西,大家也懶得弄個篝火,逐漸陷入了一片黑暗。
李若月也沒有再亂走動。
而是把頭髮用手代替梳子,仔細的給自己編了個麻花辮。
周圍的女人都是盤頭,大部分的只有一根木簪,很容易散。
而且每天都需要打理,編個麻花辮雖然異於旁人,好在沒有碎髮擋眼睛,也不用每天都弄。
相比起昨晚的平靜,今天到了後半夜,不斷的有人爬起來跑到旁邊。
而且人越來越多,走路的聲音,拉肚子的聲音,加上刺鼻的氣味,有的人發出的痛哭聲……
讓這個夜變得喧鬧起來。
當天空再次放亮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拉了一夜臉色發白,走不了了。
村長也無奈。
“走不了咋整啊,留在這就是等死,沒水沒糧的都不說了,誰知道金兵什麼時候就打過來了……”
但無論村長好說歹說,走不了就是走不了。
有幾個體弱的老人,已經話都說不出來了。
家裡有青壯的還好,你背一段我背一會兒的,倒也能上路。
可家裡沒有青壯的那種就麻煩了。
別人家自己也是拖家帶口的,還有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