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家連被褥，鍋碗瓢盆都帶著。
每個人都在負重前行，根本幫不了。
李若月看著那邊吵吵嚷嚷的，心中知道，結果就是拋棄一部分人。
這種事她經歷過很多次，沒有任何波動的走開。
到了一個大石頭下面，確定這裡沒有人注意到，這才把昨天剩下的半鍋雞湯端了出來。
吃了一個餅，吃了兩隻雞腿，又喝了些湯。
最後又喝了點水漱漱口，確定自己身上沒有什麼肉香味，這才把剩下的又放進了農場的倉庫。
順便又給大茶壺加滿水，收小麥，餵雞。
做完這一切後，才回到了人群。
結果和她之前預料的沒有任何出入。
幾個走不了路的，果然被拋棄了。
其他的人再一次上路。
李若月走在最後，那些被拋棄的人，有的雙目無神看著天空。
勉強能動彈的，嘴裡在罵著老天無眼，罵自己的兒女沒良心，罵大家無情無義。
但沒有一個人因為他們的罵聲而停下腳步。
“打劫。”
一聲大吼，伴隨而來的是密集的腳步聲。
等大家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從前面拐彎處一下子竄出來一群男子。
雖然一個個面黃肌瘦的，但全部都是青年人。
手裡拿著長刀棍棒，菜刀斧頭。
莫約五六十人。
跟三百人的隊伍比起來不算多，可這三百人沒幾個壯勞力，手裡也沒什麼武器。
剩下的全部都是老弱婦孺。
又沒經歷過事兒，一下子看到那麼多的土匪，直接就嚇壞了。
“諸位好漢……”村長苦著臉站出來交涉：“我們都是逃難的，這身上也沒什麼銀子。”
“誰要銀子了。”土匪頭子看了看他的老牛：“我們也不是十惡不赦的人，跟你們一樣都是活不下去，沒辦法，這才聚在一起混口飯吃。”
“這樣，你們把牛留下，把糧食留下一半，我們不動你們，咋樣？”
這個時候最重要的就是糧食了，一下子要走了一半，讓大家氣得臉紅脖子粗。
但一怒之下，也僅僅是怒了一下。
最後，在哀求無果後，大家還是乖乖的上交糧食。
排著隊上交了一半。
李若月總共剩下七個餅子，她上交了三個。
那些人翻了她的揹簍後，見確實沒有其他的東西，又拿走了一個餅子，才放她過去。
“太可惡了。”
被圍住的時候，大家屁都不敢放。
拐過彎，又走了小一刻鐘，確定那些土匪沒跟著過來，這才開始發洩心中的不滿。
“畜牲，一拿走一大半，這叫咱們之後怎麼過呀？”
“剛才要不是你們太孬，我就提斧子跟他們拼了。”
“就只會欺負普通老百姓，那麼厲害，怎麼不敢過去打金兵。”
“……”
無數的人抱怨，謾罵。
李若月只是默默的聽著。
實際上這個結果並不意外。
如果那群土匪要他們交出全部的糧食和水，那大家說不定會拼死反抗。
可只要了一半，那就意味著還有希望。
這個時候願意拼命的人不多。
而那些叫囂著要拼命的人，剛才李若月看得清楚，明明慫的很。
現在只不過是馬後炮，為自己找顏面而已。
李若月看著其中一個光著腳的少年，十五六歲的樣子，一直低著頭。
同她一樣，一路上幾乎跟人沒有任何交流。
這個少年剛才在遇到那些土匪的時候，她分明看見對方眼裡有著瘋狂。
是那種不顧一切也要同歸於盡的瘋狂。
“爹！”
一個老人走不動，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