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房間內,光線迷離。
而藉著那道從窗外投射進來的清冷月光,卻依稀能分辨出那抹盤坐在床尾,正低頭一顆顆繫著自己衣衫釦子的玲瓏身姿。
這裡是閩江市最豪華的酒店,一‘宿’千金,更不要說包下這頂層的總統套房,到底需要付出多少常人終其一生所不可及的代價了。
進入深秋的天,已經開始漸漸泛涼。
可此時房內的氣息,卻很暖……
暖的,甚至讓人有些臉紅心跳。
彷彿是算計好了的一樣,傅安笙剛扣上衣衫上的最後一粒釦子,那具赤裸著上半身、上一秒還深陷席夢思大軟床上眉目緊閉的男人,便‘嚯’地一下睜開了冷銳的雙眸。
“醒了?”
迎上那道暗含怒意的冷厲目光,傅安笙的唇角卻漸漸勾勒出了一抹嬌笑。
她微微起身,正正好好露出了那截用長衫遮擋不住的纖白玉腿。
“怎麼不再多睡一會呢?畢竟昨晚……”
傅安笙一邊說著,如水般的眸光卻慢慢流連到了男人那極為隱秘的部位,然後緩緩伸出手指,一根一根的,搭上了男人那精壯的胸膛,笑得極為曖昧:“辛苦你了!”
烏黑濃密的長髮,鮮紅的唇瓣,身上還套著他來時穿的白色襯衣,鬆鬆垮垮的……
既引人遐想,卻又恰好遮住了最關鍵的部位。
一別三年,這女人的模樣倒是出落的越發精緻惑人了!
鬱霆琛抿唇不語,就這麼目光沉沉地盯著眼前的女人。
“你設計我?”
就在傅安笙以為自己被看出了什麼破綻時,耳邊卻終於傳來了男人冷漠的聲音。
雖是問詢的語氣,但裡面卻暗含不容否決的肯定。
“鬱總還真是冷酷無情呢,這才剛從溫柔鄉里醒來,就迫不及待地換上了一副公事公辦的表情,真是叫人傷心。”
傅安笙假模假樣的說著,眼底流瀉出來的得逞之意卻叫鬱霆琛眯緊了眸子。
他起身,就這麼半倚在床頭,俊冷的臉上莫測一片:“想要多少,你自己開個價,我一會讓人把錢打到你賬上。”
順手從床頭捻過一根菸點燃,一個個菸圈就這麼飄散在空中。
就如同他整個人一樣,詭秘又冷厲,讓人看不透也摸不著。
鐘錶上的指針‘滴答’轉動著,在這個靜謐的房間內,讓人聽得尤為清晰。
傅安笙聞言勾了勾唇角,含笑的目光如蜻蜓點水般從鐘錶上劃過,隨即便一個傾身,直接把雙臂繞到了男人的頸後,緩緩道:“一次的費用就想打發我,霆琛,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吧?”
霆琛……
久違的聽到這個名字,鬱霆琛身子猛然一怔,卻不成想會正好被身前的女人鑽了空子。
套房大門被人從外轟然推開,無數的閃關燈迎面撲來。
攝像機內的畫面更是一秒不差的定格在女人俯身親吻男人下顎的,那無比火熱卻又鐵證如山的一刻!
“鬱總,請問您這是在和傅小姐私會嗎?”
“請問你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又聯絡的?”
“戀情曝光,鬱總是打算重溫舊夢,把三年前未走完的訂婚典禮繼續攜手走完嗎?”
“鬱總,請您正面回答一下!”
……
媒體緊追不捨,傅安笙故作羞赧地垂下了眼眸,似是在默認著什麼事實一樣。
難得抓到一個大新聞的記者恨不得都把攝像機給懟人臉上去拍,好等一會回去報社留作新聞編輯的素材取用。
“私會?”
裹著薄毯下了床,鬱霆琛的臉色黑的嚇人。
若到此時他還看不透今天這一場戲碼倒底是為何,那他也就不用坐在這鬱氏總裁的高位上了!
記者的踩點如此精準,總統套房的大門這麼不設防……
究竟都是出自誰之手?
一切不言而喻。
“如果不想收到鬱氏寄來的律師函,那麼全給我滾!”
鬱家在閩江市手眼通天,縱然記者們再想拍點什麼勁爆的內容,可礙於眼下鬱霆琛發的狠話,卻也都是不敢上前自觸黴頭的。
所以,不過片刻,便都作鳥獸狀散了去。
剛還喧囂的房間內,一下陷入了死寂之中!
穿衣,穿褲,系領帶,拿外套……
一切看起來是那麼的平靜,但傅安笙心裡卻明白的很,這不過都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奏罷了。
她兀自攥緊了拳頭,卻又很快鬆了開來。
當她選擇走這條路的時候,不就早料到會是什麼後果了嗎?
“傅安笙,三年不見,你的手段倒愈發高明瞭。”穿戴完畢,鬱霆琛便轉身譏笑道。
“呵,記者已經拍到我們共處一室的畫面了,很快,整個閩江市都會知道我們又在一起了。”
扯起沙發上那條灰白的牛仔褲,傅安笙眼底卻漸漸泛起了一絲苦澀。
想逼動鬱霆琛,難於登天啊。
“在一起,就憑一條登在八卦版面的桃色新聞嗎?傅安笙,是你太小瞧我們鬱家在閩江的勢力,怕我連一條新聞都壓不住,還是說……”
“你有什麼人證物證,能證明不是你主動設計爬上我的床?”
空曠卻又奢華的房間內,傅安笙眼中強撐的自信一寸一寸,潰散在了男人那番毫不留情的言語之下。
“傅安笙,我鬱霆琛可不是那種你可以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
話落,鬱霆琛便頭便轉身向外走去,背影挺闊,卻又冷漠至極。
一如三年前,傅安笙逃婚時落在別人心裡的冷情印象。
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直到手中的牛牛仔褲‘啪嗒’一聲滑落在地上,傅安笙這才猛然回過了神。
不,她不能就這麼讓鬱霆琛離開!
更不能就這麼放棄!
這般想著,傅安笙扯起牛仔褲快速套上,然後赤著腳就追了上去。
眼下時節雖還未步入冬季,但四處的寒意卻已悄然而生。
踩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涼意從腳底心往上躥,傅安笙沒忍住哆嗦了下身體,腳下的步子卻沒敢停頓半分。
一路追到酒店的地下停車場,傅安笙一眼就認出了那輛即將啟動的黑色邁巴赫。
“鬱霆琛!鬱霆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