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之下,傅安笙整個人都飛撲到了車旁。
可車門早已落鎖,任她如何在外用手一下下拍打著車窗,沒有鬱霆琛的命令,司機也只能手握方向盤,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
“鬱霆琛,鬱霆琛……你開下門,就一小會,不會耽誤你多久的,我有話要跟你說!”
偌大的地下停車場內,不停地迴盪著傅安笙的喊叫聲。
很快,她手拍紅了,嗓子喊啞了……
一雙未著寸縷的玉足也被汲取光了最後一絲暖意,變得冰冷而又麻木。
可掩藏在那漆黑車窗後的男人,卻始終沒有動容半分。
“鬱總,您看我們……”
聽著車外執拗不散的呼喚聲,司機面有不忍,只能小心謹慎地開口試探道:“現在該怎麼辦?”
“開過去!”
男人的聲音沉冷如冰,語氣中似乎還隱隱摻雜著幾分怒意。
“……”
開過去容易,只要一腳踩在油門上,車子自然會往前行駛,可關鍵是,外頭還有個緊攥著車把手不放的傅安笙。
司機看著後視鏡內那張神色駭人的俊臉,幾欲張口的勸阻之語,終是梗在了他的喉嚨口,沒能被如願道出。
他怕他要真把車開起來,會一下拖扯起還在車外的傅安笙。
可他更怕承受忤逆命令之後的雷霆怒火!
這一斟酌搖擺,司機的額頭竟冷汗跌出。
他微微使力踩動油門,原本還停駐在原地的車身便以龜速開始行駛起來,但卻又還遠不足以對車外攥著車把手的傅安笙造成大的生命威脅。
只要此時傅安笙能知難而退,適時鬆手,那麼便算是個‘皆大歡喜’的結果!
司機把所有的注意力都用在了身下的這隻腳上,生怕一個錯漏,就會加速拖曳到傅安笙……
可誰成想,他費勁了心思想阻退的傅安笙,卻在他毫無防備之下,突然鬆開車把手往車前躥去!
“吱!”
刺耳的剎車聲隨之響起,司機的頭一下就磕在了方向盤上,連同坐在車後座的鬱霆琛,也因為慣性前傾了下身子。
變故來的太突然,司機死命遏制著微微發顫的雙腳,然後白著張臉抬眸朝車前望去……
沒人。
怎麼會沒人呢?
難道,被他剛才撞到了!
“鬱,鬱……鬱,鬱總,怎麼辦,我,我好像把剛才那位小姐撞倒了!她,她就這麼突然從旁邊跑到了車前,我一下沒來得及躲……”
司機哆嗦著聲音還沒把話給說完,便聽後車門猛地被人從內推開,一道析長的身影就這麼遁入到了他凝望車前方的視野中。
動作這麼快?
那,那剛才那一臉的無情樣是怎麼回事?
“傅安笙,傅安笙!”
“醒醒!”
而車前,當鬱霆琛看到傅安笙是真的昏過去沒了意識時,一雙冷眸中終是龜裂出了幾分濃重的焦急來。
一把抱起傅安笙,他轉身就朝車內走去:“去醫院,快點!”
“傅安笙?傅安笙?”
……
這一路,鬱霆琛都沒停過對傅安笙的呼喚。
可任他如何出聲,躺在他懷中的傅安笙卻始終雙眼緊閉,沒有一絲的反應,只餘鼻間溢出的絲絲氣息,以及微微起伏的胸膛昭示著她還留存的生命跡象。
傅安笙的膚色很白,如若凝脂。
可這會兒落在鬱霆琛的眼裡,卻成為了一種幾近病態的蒼白,讓人忍不住心生各種不好的揣測來!
車開了一路,鬱霆琛的目光就這麼盯了傅安笙一路。
末了,他騰出隻手,似是想觸下懷中的那張容顏……
可下一秒,車身便猛然剎住:“鬱總,我們到醫院了!”
以純白色調為主的醫院內,散著終年不退的消毒藥水氣味。
傅安笙醒來的時候,還恍然不知自己所處……
只睜著雙黑瞳發著愣,試圖把之前斷片的記憶給慢慢拼湊出來,直到一張陌生的男人面孔映入她的眼簾中:“傅小姐,你醒了。”
“感覺怎麼樣,要不要我叫醫生過來再幫你看看?”
男人帶著副金絲邊框的眼鏡,看上去溫和卻又客套。
“你是……”
傅安笙疑惑出聲。
她並不記得自己有和眼前的男子有過什麼交集。
“啊,不好意思,我忘了做自我介紹了,你好,傅小姐,我叫衛澤!是……鬱總的助理。”
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鏡框,衛澤笑得十分公式化。
鬱總……鬱,鬱霆琛的助理?
傅安笙微微皺眉,心下卻漸漸空乏起來,彷彿是隻被戳了個洞的氣球一般,只汩汩的冒著冷氣。
她要見的,是鬱霆琛。
甚至不惜以命相搏,擋在了車前……
卻沒想到,那男人卻仍舊吝嗇地不肯給她一面相見的機會,只派人了他的助理來。
“傅小姐,剛才醫生已經為你檢查過了,除了一點皮外傷和腳腕稍稍扭到之外,並沒有什麼其他問題,你大可以放心,只是。”
瞧著傅安笙逐漸黯然的眼眸,衛澤語調微頓。
那張溫和依舊的臉龐陡卻然添上了幾分與主相似的冷硬來:“鬱總說了,像今天這種情況,若再有第二次,那便是傅小姐自己在尋死路了!”
“傅小姐,我只是個助理,這次前來也不過是替鬱總做個傳聲筒罷了,若有些話說重了,也請您別在意。”
病房外,黑暗無光。
如同傅安笙此刻死灰的心。
她微微垂下眼眸,一手無意識地攥著被角,聽著衛澤的聲音繼續響徹在她的耳旁:“我們鬱總不喜歡別人隨意靠近,希望傅小姐就算為了自己,以後也煩請自重,離我們鬱總遠些,不要再打擾到他的生活。”
話落,病房內一時寂靜無言。
而後,傅安笙才緩緩出聲道:“好。”
夜幕下的閩江市,褪去了白日的喧囂繁華,更多了幾分沉靜寂寥。
辦了出院手續後,傅安笙便踮著腳,一深一淺地朝醫院對面的馬路走去。
而她腳上穿的,是一雙白色的球鞋。
這是一早就擺放在她床下的,根據衛澤所說,好像是之前鬱霆琛那個司機為表歉意,見她腳上沒鞋穿,所以才買來給她的。
此時,已是半夜。
風寒露重。
“總裁,鞋我已經藉口送給傅小姐了,我們現在要回公司嗎?”
隱匿在醫院大門附近的一輛銀白商務車上,身擔司機要責的衛澤開口問道。
從他們這個角度看去,正好可以看清醫院大門的人群進出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