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鸢走后，红袖与添香正在院子里百无聊赖地嗑着瓜子。
忽然，院门被猛地推开，一个身穿水绿色襦裙的女子走了进来。
她眉目清秀，嘴角带着丝刻薄，毫不掩饰地嘲讽道：“哟，两位姐姐倒是挺悠闲的，竟还有心思在这儿嗑瓜子呢！”
红袖与添香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闪过一丝不安。
如雪不在主院服侍夫人，怎么会突然来清澜苑？
两人连忙起身，堆起谄媚的笑容：“如雪姑娘怎么来了？快请坐！”
如雪冷哼一声，走到桌边，用帕子轻轻扫了扫本就干净的长凳，然后才施施然坐下。
“我今日来，可是奉了夫人的命令，来听两位姐姐的‘好消息’的。”如雪慢条斯理地说道，语气却冷得如同冰锥，直刺人心。
红袖与添香脸色瞬间煞白。
红袖结结巴巴地开口：“这……如雪姑娘也知道，爷他一向不近女色……”
“是啊，我们也曾想方设法接近爷，可……”添香赶紧附和。
如雪冷笑一声，打断了她们的话：“两位姐姐莫非忘了，当初是如何向夫人许诺的？”
“三月之内定能爬上爷的床、怀上爷的孩子、成为清澜苑的半个主子。”
她的话如刀子一般割在两人心上。
红袖与添香身子同时一颤。
她们不知道清澜苑时，曾夸下海口。
可来了才知，想要爬上沈廷的床，谈何容易？
“怎么？两位姐姐这会儿是记不起来了？”如雪挑眉，目光中带着一丝威胁。
“可别忘了，当初是你们自己答应夫人的，若是不成……”
“我们没有不愿意，只是……”红袖还想再解释。
“行了。”如雪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们。
“我今日来，可不是听你们说废话的。”
“清澜苑来了新人，爷竟然允她近身伺候。而你们两个，顶着通房的名头，却连爷的半个袖子都没摸到！”
“夫人说了，离三月之限还有十三天。若两位姐姐还不能爬上爷的床，这通房便换别人来坐，福换别人去享！”
“而你们两人……”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就等着被赏给柴房的老李吧！”
红袖与添香顿时被吓得面无血色。
那老李年近七旬，却喜欢另类闺房之乐。
听说他的发妻，便是被他活生生玩死的！
如雪满意地看着两人惶恐又害怕的眼神，甩袖离开了院子。
随着院门“砰”的一声关上，红袖与添香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脸上满是绝望。
“怎么办？怎么办？”红袖慌乱不已，抓住添香的手颤抖着，“我不想被赏给老李！”
添香拍了拍红袖的手，说是安慰，其实她心里也在不住地发颤。
富贵险中求，如今，只能冒险一试了。
……
中午，有贵客来访沈廷，林鸢便早早回来了。
她提着食盒推开房门时，发现红袖与添香正坐在桌边，神情有些失落与呆滞，和平日的活跃截然不同。
见到林鸢回来，红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妹妹回来了，今日伺候爷，还算顺利吧？”
她上下打量着林鸢，见她毫发无损，心中疑虑顿生。
林鸢心中暗自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只作出一副疲惫的样子，轻轻揉了揉肩膀。
“有两位姐姐的提点，能有什么不顺利的？爷一向好伺候，只是我站久了，有些腿酸。”
“好伺候？”红袖和添香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在她们印象里，沈廷可不是那种好伺候的主。
林鸢并未多作解释，而是从食盒中取出几块月饼，放在桌上：“这是我亲手做的，你们也尝尝。”
“这是……”红袖看着那毫无别致可言的月饼，有些迟疑。
“桂花豆沙馅的，爷很喜欢，一口气吃了三个呢！”林鸢带了丝炫耀。
但这句话却如同一块巨石，砸在了红袖与添香的心湖中，激起了千层浪。
爷？喜欢？
不是说他从不爱吃甜食吗？
难道他真喜欢，只是平日里怕人笑话而不表露？
红袖和添香听得目瞪口呆，看向林鸢的眼神都变了。
林鸢心中笑开了花。
这些月饼原本只是莫厨给她垫肚子的，没想到现在竟派上了这般用场！
“不对呀，爷平日里都板着一张脸。”添香冷静下来。
林鸢故作沉吟，半晌才开口：“其实……爷并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般不可接近。”
“前两夜，我不是被临安唤去为爷……暖床吗？”
她假装羞涩地低下头，声音柔软中带着一丝娇嗔，“爷弄得我差点都下不了床……”
“今日我鼓起勇气为他更衣时，不小心弄掉了他的玉佩，他竟也没罚我。”
“他见我身上的衣服不合身，还特意唤了针线上人，为我量体裁衣呢！”
红袖与添香彻底愣住了。
“对了！”林鸢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我今日感到腰酸，可能是快来癸水了，也不知爷今夜会不会抱着我，给我暖暖肚子……”
她故意说得暧昧不清，却字字敲打在红袖与添香的心坎上！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翻江倒海。
原来，爷并非不近女色，只是她们……不得其法罢了。
林鸢见两人的脸上有了一丝动容，心里冷哼一声：你们拿错误的信息来诱导我，我也可反其之人之道诱你们上钩！
“不过……”她故意拉长了声音，欲言而又止。
“不过什么？”红袖与添香被她吊起了胃口，连忙追问。
林鸢故作难为情地绞着手指，低声道：“爷他……总说我放不开，像个木头似的……”
红袖上下打量了林鸢一眼，暗自冷笑：可不是像木头嘛？
一身衣服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白瞎了这副好身材！
就在这时，陈嬷嬷拿着几件衣服走了进来。
“林姑娘，这是为你制的衣裳，你看看，可还满意？”
红袖与添香的目光瞬间被那些布料吸引，看得眼睛都直了！
那几套衣裳都是上好的缎子和轻纱制成。
小衣上还绣着春日桃花，用的都是上等的丝绸，触手柔软，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单是这些料子，都不便宜！
“这么快？”林鸢有些惊讶，不是早上才量了尺寸？
陈嬷嬷笑了：“爷那边催的急，说最好今日就能送到。”
“针线上人挑了几件之前的样衣稍作修改，姑娘先穿着，等过几日再送几件新做的秋衣来。”
添香听得抓心挠肝，眼中满是羡慕与嫉妒。
这虽说是样衣改的，但跟她们身上的一比，好上千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