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致话音刚落,杨婶儿的惊呼声传来:“哟,这名字真适合你,标致的致,你可不就是标致吗,你父母太会起名了。”
景致不光人长的鹤立鸡群,名字也独树一帜。
要知道这年代的名字要么是花草树木,例如杨婶儿就叫杨大花,要么就像郝爱红那样,多取爱,红,娟之类的形容女子的字,像景致这种姓氏稀有,名字也独特的,当真不多见,杨婶儿想了想,好像也就小周的名字跟景致差不多,一听就让人觉得有文化。
郝爱红微笑的表情抽了抽,附和了一声杨婶儿:“确实好听呢。”然后面色一转,换成好奇:“景同志的父母这么会起名字,想必文化程度不低吧?”
看似少女天真的随口一提,但是仔细推敲,景致不难感到郝爱红话语里的恶意,无非就是想让景致承认她的父母是知识分子,是右派。
知识分子从古至今都受人尊重,除了这特殊的六七十年代,是成分不好的代名词。
景致表情冷了下来:“什么是文化程度高,什么是文化程度低,无非大家都是上到了高中的普通人而已,怎么,你不是高中文凭?”
景致在周陆铮面前娇憨傻气,不是他的对手,但是像郝爱红这样的70年代普通女孩儿,真的接不住景致身上天生的上位者威压。
郝爱红目光躲闪:“是…………怎么不是。”
其实她只有初中学历,但她不想落景致下风。
杨婶儿听了景致的话才察觉到郝爱红的恶意,眼看两人之间气氛僵硬,连忙打起圆场:“对对对,大家都是高中学历,哪有什么文化程度高低之分,小景同志,大半天没吃饭饿了吧,赶紧回家吃饭吧。”
景致早就想走了,这种无效社交平时都是周陆铮的活儿,她能忍到现在已经是超常发挥了,尤其是那个郝爱红全程阴阳怪气,真是莫名其妙,顺着杨婶儿的台阶,景致扯了扯嘴角:“那我就先回家了,大家接着聊。”
景致走后,杨婶儿才意味深长的问郝爱红:“爱红啊,你是高中文凭吗?我怎么记得你上了初一就没上了?”
郝爱红面色涨红:“我……..我刚刚忘了。”
杨婶儿:“下次说话前,好好想想,想清楚再说。”
郝爱红听出杨婶儿话里的敲打,诺诺的低头,表面一副乖巧受教的样子,眼里却闪着嫉恨的光芒:哼,死老太婆多管闲事,还有那个景致,除了长着一副狐狸精样,样样不如她,凭什么那么好的命,找了周陆铮这个有本事又俊俏的对象。
郝爱红的妈刘招娣不干了,忍不住替闺女呛声杨婶儿:“好你个杨大花,我闺女忘了又怎么了,我家爱红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管得着吗?再说,高中文凭就了不起吗,有些人仗着一副狐媚样,天天做些不知廉耻的事,无名无分的跟男人住一起,我闺女可比她强多了。”
杨婶儿叱咤家属院这么多年,还能不知道她们母女两打的什么鬼主意,“呸”了一声刘招娣:“人家怎么无名无分了,小周说了,他跟小景同志从小就定了娃娃亲,是双方长辈认可的,小景同志这次过来就是来找他结婚的,这未婚夫妻住一起怎么了,还你闺女比人家强多了,惦记别人的对象以为大家看不出来吗,真是笑死人了,你也不看看你闺女那大脸盘子,人小周看得上吗?”
杨婶儿本来不想攻击郝爱红这个小姑娘的,谁让她刚才没有掩饰住对她那恶毒的眼神,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歹竹还能出什么好笋,而且她家老大就在小周手底下上班,于情于理她都要维护小周的对象。
郝爱红到底是个小姑娘,隐秘的心思被杨婶儿当众戳穿,捂着羞红的脸,头也不敢抬的跑了,脚边的针线筐都被凌乱的步伐踢翻了。
刘招娣一边捡地上的针线,一边嘴硬:“谁……..谁说我家爱红惦记周陆铮了,你别胡说,冤枉了我闺女的清白,我闺女今天要是因为你的话想不开,我就吊死在你家门口。”
杨婶儿可不是被吓大的,闻言似笑非笑的说:“那最好,你闺女一点都不惦记小周,以后千万别让我再看到你闺女拦着小周不让他走了。”
刘招娣不是杨婶儿的对手,跟她闺女一样落荒而逃了,留下被杨婶儿的话惊的七嘴八舌的众人。
“大花,那郝爱红真的拦住小周了?”
“杨婶儿,你在哪看到的?”
“啧啧啧,爱红平时看着挺乖巧的,没想到背地里竟是这样的人。”
“刘招娣还说别人不知廉耻,我看她闺女惦记有对象的男同志,更不知羞耻。”
“哎呀,都是遗传的,刘招娣不就是那样才嫁给爱红她爹的吗?”
“还有这事儿,快给我们说说。”
下面是吃瓜时间。
……………
楼下的瓜很劲爆,刷新了景致这个现代人的三观,景致站在楼上听的津津有味,恨不得下去加入她们。
不过周陆铮不给她这个机会。
景致一进家属院就被周陆铮察觉到了,耐着性子等她社交,好不容易寒暄完,结果这女人没按时回家就算了,还在门口听起了墙角。
听着门口传来女人一声声惊讶的“啊,唔,咦….”,周陆铮气的眉心直跳,忍无可忍他大步走向紧闭的大门。
“咯吱”一声,是门被从里往外拉开的声音。
景致突然感觉一阵凉飕飕的冷气从后背袭来,僵硬的转过身子,哆哆嗦嗦的说:“你,你还没去上班啊?”
男人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脸色一半明一半暗,他今天穿了一身军大衣,气势汹汹的样子像个见血的狼王。
景致敏感的从他身上察觉出懊恼,惊慌,后怕和生气,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害怕,这种害怕是本能的,说不出来原因,就是一种直觉,她被这种害怕裹挟着慢慢往后退。
周陆铮一把将退缩的女人扯进屋内,“砰”的一声,房门被一条大长腿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