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世,等我去靠近你。
——陆晚倾
雨夜。
电闪雷鸣。
一道道银色的闪电划过废弃工厂的上空,伴随炸响的雷声,陆晚倾奋力挣脱身后抓着她的人的束缚,朝着那个在她面前缓缓倒下的男人冲过去。
“裴晏时!”
男人浑身是血的倒下,陆晚倾泪流满面的抱着他,小手无措的捂着他胸前潺潺流出的鲜血,可是怎么捂都没用,温热的血液渗透她的掌心从指尖流出来,蔓延到她纯白的裙子上,染了一片的红。
“裴晏时,你怎么这么傻,你为什么要来救我!”陆晚倾唇瓣发颤痛哭出声,抱着裴晏时哭的心脏抽痛,“我根本不值得你这样!”
她是带有目的接近他的,根本不值得他冒险来救自己。
气息孱弱的男人睁开了眼眸,想最后看一眼深爱的人,可是看到她哭时,裴晏时的心也跟着痛,他唇瓣微白的张口,“不哭了好不好,你这样,我不放心。”
不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这世上。
可若是没有了他,她会不会更开心一点。
毕竟,他知道她的心不在自己这里。
也知道这三年来她的目的。
可是没关系,她能陪在自己身边三年,已经是上天给予他最大的恩惠。
女孩的眼泪一直在落,不知如何是好。
他艰难的抬手想拭去女孩的泪水,语调还是那么温柔,却也那么的无力,“倾倾乖,以后一定要过的幸福。”
“去寻找你想要的自由和快乐。”
“这次我没办法陪着你了。”
陆晚倾心里一阵慌张,“不,裴晏时,我要给你给我幸福,你不要离开我!”陆晚倾抓着裴晏时的手贴在脸上,痛哭的恳求,“我只想要你陪我!”
可无论陆晚倾怎么挽留,那只手最终还是无力的垂落,看到裴晏时闭上眼眸时,陆晚倾撕心裂肺的哭出来,可任凭她怎么摇晃男人的身体,怀里的人再无声息。
躲在暗处的人见到这一幕,唇角得逞的勾起。
小心翼翼的离去。
陆晚倾撕心裂肺的哭喊,转头向绑架她的几个绑匪痛求助,眼睛红肿的哀求:“求求你们,救救他,救救他好不好!”
“我不能没有他!”
可几个绑匪无动于衷,他们怎么会救裴晏时。
他们又不傻。
不过,救了也没用。
裴晏时已经死透了。
直到,警铃乍然响起。
几个绑匪骤然变了脸色,慌忙逃窜。
陆晚倾抱着男人渐渐冰冷的身体,哭到晕厥。
……
“裴晏时!”
医院里,陆晚倾猛地坐起来,额头上满是汗水,她神色悲情的叫着裴晏时的名字,迫切的想找到他的身影。
这时,病房门口出现了一个人人。
陆晚倾面色苍白的跌跌撞撞的跑下床,抓着宋鹤的衣袖,问他裴晏时在哪里。
宋鹤后退了一步避开她的触碰,眸色冰冷微红的看着她,眼里混杂着对她的厌恶以及恨铁不成钢,他狠狠压下心里的恨意,语气嘲讽,“夫人,先生死了,你满意了吗?”
陆晚倾狠狠一愣,想到自己身上染的那些红,那是裴晏时的血,还有他逐渐在自己怀里失去温度的身体。
心脏痛的快要不能呼吸,“不,没有,裴晏时没有死,宋鹤,你别跟我开玩笑。”
“开玩笑?”
下一瞬,宋鹤狠狠捏着陆晚倾的手腕来到停尸房,当被宋鹤带到停尸房时,她几乎不敢相信的盯着那个已经盖上白布的男人。
怎么会,怎么会!
她腿软的不敢迈步进去,眼睛通红的抓着身边的宋鹤,声音很轻很颤抖的问:“宋鹤,他不是裴晏时对吗,一定不是他对不对!”
“你别吓我!”
最后,陆晚倾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宋鹤面容无比冰冷的看着她。
她慢慢朝着躺在停尸台上的人走去,陆晚倾站在那里,手指颤抖的想要掀开白布,却怎么也下不了手,直到男人的手滑落下来,陆晚倾看到他无名指上的戒指。
那是她跟裴晏时的结婚戒指。
陆晚倾心脏骤然停跳一拍,倏忽间后退几步。
片刻,她上前掀开白布,男人熟悉的面容露出来,他依旧还是那么帅气,只是脸色那么苍白,身体那么冷,那双曾蕴满温柔的眼睛再也不会睁开看她。
“裴晏时,你醒醒,你不要吓我好不好?”
“裴晏时,你出门的时候还说明天带我去旅游,你不能言而无信。”
“裴晏时,你醒醒,我求求你,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豆大的泪滴一滴滴落在男人的脸颊上,陆晚倾不敢相信的摇晃裴晏时的肩头,最后变成撕心裂肺的痛哭,“裴晏时,你要丢下我不管吗?”
陆晚倾抱着男人冰冷的身体无助的痛哭,怎么也不敢相信曾经抱着她,给她无尽温柔宠溺的男人,竟然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宋鹤微微垂眼,再次抬头时眼眸多了几分红,他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你现在满意了吗,先生他死了。”
“宋鹤,你在胡说什么?”陆晚倾声音沙哑哽咽。
看到陆晚倾现在还在演戏,宋鹤捏了捏了拳头,如果不是知道先生有多爱眼前的人,他根本无法控制心中的恨意。
先生那么好的人。
她怎么敢,怎么敢伙同别的男人一起害死他!
“夫人,到现在这个时候,你还要伪装成什么都不知道吗?”宋鹤直视她,眼里充满难以掩饰的恨意,“夫人跟自己的青梅竹马的未婚夫自导自演的绑架,里应外合,就是让先生掉落你们设计好的陷阱,想要了他的命,真是伉俪情深。”
陆晚倾呆滞了一瞬,“什么自导自演的绑架,我没有。”
她迷茫的眼神让宋鹤忍不住讥嘲笑出来,眼睛通红,“不知道?陆晚倾,先生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置他于死地!”
宋鹤握紧拳头,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他尊重裴晏时,也很尊重裴晏时爱的女人,他明知道陆晚倾带着目的靠近裴晏时,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尊重她。
可是为什么,她要害死一个那么好的人!
“没有,我没有想要害死裴晏时!”陆晚倾泪流满面的矢口否认,“我爱他,我爱裴晏时,我怎么可能要害死他!”
“你爱先生?”宋鹤再次讥笑出声,在裴晏时身边待了多年,他鲜少有这么失态的时候,可此时,他已经忍无可忍,“陆晚倾,你爱的是容祁泽,不是先生,从你靠近先生那一刻,他就知道你带了什么目的,可他还是纵容你,没有拆穿你。”
“你以为先生害死了你的父母跟哥哥,所以才接近他。”
“这三年,你待在他身边,不过是想找到证据,想报仇,想把先生拉入谷底,对吗?”
陆晚倾抿唇流泪,她没有否认,因为这确实是她一开始接近裴晏时的目的。
三年前,她的父母跟哥哥死在一场车祸里,她一朝家破人亡,公司被裴氏集团收购,后来容祁泽告诉她,是裴晏时策划了这一切,是裴晏时害死了她的至亲,甚至把种种证据摆到她面前。
她万般怨恨,所以接近了裴晏舟,就是想为父母跟哥哥报仇。
可是三年相处下来,她真的爱上了裴晏时。
哪怕她日日夜夜都被父母跟哥哥惨死的仇恨和对裴晏时的爱意折磨的心力交瘁。
她知道自己不该爱上一个仇人,可是她还是无可救药的爱上了。
哪怕她再无理取闹,他也永远用温柔包围着她。
因为裴晏时真的很好。
好到,青梅竹马的容祁泽在他面前,已然不再让她心动。
“陆晚倾,你错了,你错的离谱!”
宋鹤愤恨的把资料丢给陆晚倾,“你看看吧!看看到底是谁害死你父母跟你大哥!”
陆晚倾拿起资料,每翻一页,她的心就颤抖一下。
“怎么会?”陆晚倾难以置信的看着资料,浑身的血液如同凝固了一样,她大脑一片空白,甚至快忘记呼吸。
怎么会是容祁泽害死她的父母,就连这次她被绑架的事情,竟然也是他一手策划的!
怎么可能是他!
陆晚倾握着资料的指尖发白,唇瓣不可抑制的颤动,她想了千万种可能,唯独没有怀疑过容祁泽一分一毫,因为他是陆家的养子,是跟她从小一起长大的的人,也是她心里的亲人之一,可是,为什么会是他?
陆晚倾抬头,嘴唇嗡动,脑袋像缺氧一样无法思考。
宋鹤嗤笑了一声:“这几年,先生一直在帮你调查你父母车祸的事情,还帮你经营你家的公司,不过跟你说了你也不会相信,但凡你愿意相信他一点,先生就不会死,陆晚倾,先生他那么爱你,爱你到愿意将所有的东西都给予你,为什么你不愿意相信他?”
“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他。”
“不过现在质问这些有什么用,先生死了。”
宋鹤嗤笑,“现在你可以跟容祁泽在一起了。”
陆晚倾的心狠狠一坠,心脏如同被啃咬吞噬,好痛好痛。
裴晏时死了。
因为她的愚蠢,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