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喜欢周离。他天之骄子时我喜欢，他意外变成聋哑人后我还是喜欢。我可以为了凑治疗他的医药费连打五份工昼夜不停，可以为博他一笑连跑三个街区只为买他爱吃的丸子。直到我收到匿名短信，里面是久违的男声嘲讽的话语。“我一看到姜厌晴总是装出一副为我好的样子就烦，真恶心。”“嗯，逗她玩玩吧，毕竟她是真的爱我，我离开她估计下一秒她就会跳楼吧。”我揉着发疼的心脏，推开大门。1进门，周离依然保持背对着我的姿态。我走近，刚把周离的助听器摘下，他终于不再低着头装作无视我，而是在不耐地瞥了我一眼后，“啪”地打掉我的手。周离丝毫不掩盖自己的烦躁，他愤怒地打着手语：“姜厌晴！买个小吃让我等到现在，搞得我现在胃口都没了，次次都让我等那么久，还不如滚远一点！”我穿着臃肿的外卖员服，第一次没有包容他的偏执。周离曾经是上流圈子里知名的温柔贵公子，可五年前那场绑架案后，作为周家唯一幸存者的他变了。他变得偏执敏感多疑脆弱，像只刺猬一样，只想用身上的刺抵御外界的一切。即使我现在已经是他的女朋友，他对我的态度依旧是戒备大于依赖。从前我一直以为，我能慢慢治愈他的，卸下他的心防。我将手中跨越半个城市买回来的关东煮撂在桌子上，被细心保温一路的关东煮仍有白烟，的氤氲在我们之间。周离满脸的不耐，和五个小时前一模一样。好像刚刚隔着门板听到的男声，是我的幻听。我闭了闭眼。一天的连轴转，汗浸在身上不知道湿了又干了几次，此刻黏在身上，冷飕飕的。我没有打手语，而是干涩地又嘲讽地开口。“周离，别演了。”“恋爱三年，今天是我最后一次买关东煮给你，那家店开得晚，我中间跑了几趟外卖，想着赚得钱刚好能够你这周的医疗费，不过现在看来，你的确不需要我，”“钥匙放在鞋架上，门在那边，想吃就可以吃点，想走可以直接走了。”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紧紧地盯着周离的面容。他眼尾低垂，表情一直是和从前一样的漫不经心中带着怨怼的偏执。只是，在我快说完的时候，他伪装的面具还是出现了缝隙。他有些失态地拉住我，抿着嘴依旧强装镇定，依旧打着手语：“你在说什么？不知道我听不见吗？现在嫌弃我是个残废要赶我走了是吧？”我眼里盛满失望。直到他现在都还在瞒着我，我一阵无力。以退为进的话术，是周离一贯的做法。我们的感情中，他是绝对的上位者。即使他表现得一直走不出过去的阴霾。就连租的公寓房租都是我出的日常开销也是我打工赚的，但我们中遇到矛盾一直退让的，只有我，因为我给了他足够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