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
傅知言一邊說，一邊慢慢往回走。
步子比剛才要緩。
“哦，我還以為你還在趙松哲家裡。他讓我點奶茶，我還想問下你喝什麼。”
“不用了，我不喝奶茶。”
姜黎猜也是這個回答，不過她還不想掛電話。
傅知言的聲音很好聽，清沉磁性，讓人聯想到高山薄雪，疏離卻讓人忍不住想採擷。
尤其是，在這樣的夜晚。
關了燈的房間，視線陷入黑暗，感官無限放大。
電話裡傳來的聲音清晰地迴響在耳側，就像是專屬情人的低語。
沉緩的語調沒有絲毫刻意，只是簡單的對話，甚至沒有帶上什麼情緒，卻讓人耳尖酥麻，心臟戰慄。
姜黎驀然想到之前路過一個聲優的生日會，場館內人聲鼎沸。
她當時還覺得奇怪，一個聲音而已。
現在……
對不起，她低估了聲音的威力。
臉頰發燙，她把腦袋埋進枕頭，一直到溫度消散一些，才想好要再起個什麼話題。
結果抬頭一看，傅知言已經把電話掛了。
姜黎：“……”
可惡！
她憤憤捶了一下床，暗自發誓把傅知言拿到手後要把他綁著讓他讀課本。
她不滿意不準停那種。
在床上翻了個身，姜黎摸出手機給傅知言發了條信息：【金融建模大賽另外兩個隊友找誰？】
傅知言沒有立刻回。
等信息的間隙，姜黎在網上搜了點cv配音音頻聽。
但什麼青叔音什麼正太音換了十幾個，都沒有那種胸腔震動的感覺，姜黎有點失落。
微信彈出消息。
傅知言發了一條語音。
姜黎一個猛子坐了起來！
她雙手合十，感慨：“這是我應得的！”
而後點開播放。
——“都可以，你決定。”
六個字，五秒。
那邊的聲音有些嘈雜，混合著水聲還有貓叫，比起網上那些精心錄製的視頻實在是有些粗糙。
但姜黎翻來覆去聽了好幾遍。
嘴角都快掛到天上去了。
聽著聽著，睏意襲來，她翻了個身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聽。
合上眼之前，突然感覺有哪裡不對勁。
——傅知言家裡，哪來的貓叫？
第二天早八。
姜黎神采奕奕來了教室，還是坐在林思雨旁邊。
昨晚她睡得很早，而且很香。
林思雨打著哈欠和她打招呼：“早呀。”
“早。”姜黎心情好，伸手捏了下她圓嘟嘟的臉蛋，手感細滑，“昨晚沒睡好？”
“嗯，昨晚聽廣播劇到很晚。”林思雨有點不好意思。
廣播劇？
姜黎疑惑：“是時政新聞改編的劇？還是聽歌的？”
“都不是啦……”
林思雨掏出手機給她解釋。
理解了廣播劇的意思後，姜黎露出意味不明的笑：“給我推薦幾個行嗎？我突然很感興趣。”
林思雨當然同意。
於是這一週，姜黎都沉浸在廣播劇的新世界裡。
趙松哲那邊，她也沒過去，省得要被逼問到底喜歡李白還是韓信。
第二週週一，姜黎本來打算和傅知言一起去趙松哲家裡，卻沒想到他說今天請了假，而後腳步匆匆離開了。
姜黎跟林思雨並排往外走，聊了幾句後，姜黎切入正題：“這次的金融建模大賽你感興趣嗎？”
“啊？你要參加嗎？”林思雨顯然有些震驚。
姜黎都被她的眼神弄得不好意思了。
其實邀請林思雨，一方面是林思雨也是她為數不多認識的班裡人，另一方面，林思雨長得軟妹，學習成績卻很好，績點上學期前十。
再找個學霸，三個拖她一個啥也不懂的，應該可以拿第一吧？
姜黎小算盤敲得啪啪響，卻沒想到對方猶豫了一會，拒絕了她。
“能問問為什麼嗎？”
姜黎記得最近沒什麼活動，比賽也是可以請假的。
“對不起啊姜黎，其實我也很想去，但是我前兩天問了下，住宿費伙食費都要自付……”林思雨低頭摳自己指尖，“還有高鐵票，只有獲獎了才能報銷，萬一沒獲獎就打水漂了……”
姜黎皺了皺眉。
她好像知道為什麼傅知言之前不肯去比賽了。
林思雨以為她生氣了，急忙說：“你看啊，高鐵票要一百多，那邊正好趕上辦漫展，附近的酒店都漲價了，就算很普通的酒店也要四五百一晚上，兩個人分一下就是二百多。”
這幾天的相處讓林思雨覺得姜黎是個不錯的朋友，也不想搪塞她，一五一十地說：
“比賽三天我們總要提前一天去吧，就算比賽完就離開，也要住三個晚上，這就是六七百了，然後還有吃飯，一頓外賣二三十……算下來也要一千多……”
林思雨估計姜黎根本沒考慮過錢的事情，一兩千說不定都不夠人家吃頓飯的，更不好意思了。
想了想，捏著手指道歉：“對不起，我一個月生活費才一千五……萬一沒獲獎……”
她聲音越來越低，頭也越來越低。
臉紅彤彤的，似乎特別恨自己沒幫上姜黎。
是個很淳樸的小朋友。
姜黎剛要說點什麼，身後傳來一道懶洋洋的聲音：“兩位美女，在說什麼呢這麼開心？”
回頭一看，是沈鵬。
“班、班長。”林思雨低著頭，耳尖紅紅的，“沒什麼，就是說金融建模比賽那個事情。”
“你要參加？”沈鵬搖了搖頭，“不夠意思，你這就不夠意思了啊！”
“之前我喊你參加你都不來，怎麼姜黎一喊你你就同意了？林同學，你對我有偏見啊。”
“沒有……”林思雨臉更紅，聲音更小了，連帶著話也開始結巴，“我、我……”
“是我在邀請她，她還沒同意。”姜黎推開沈鵬，“就算參加，也不考慮你。”
沈鵬績點在大一和大二上學期都是倒數，別說建模了，估計連論文格式什麼樣的都不知道。
一個隊伍裡，有一個廢物就夠了。
沈鵬不滿，提出條件：“林思雨，跟我一組，我全程報銷怎麼樣？”
“還有，那邊有漫展，我帶你去玩。”
“酒店，住七星級的！”
一個一個條件砸下來，林思雨卻有些臉色發白，搖了搖頭。
這時候，姜黎放出重磅炸彈：“我們隊，有傅知言。”
兩人同時一愣，瞪大眼睛看向她。
尤其是林思雨，眼神一下子就變得崇拜起來：“姜黎，你好厲害！去年輔導員讓傅知言參加比賽他都沒去，現在竟然和我們組隊！你怎麼做到的！”
被萌妹用這種眼神看著，姜黎有些飄飄然，清清嗓子：“沒什麼，就幾句話的事情。”
她朝著林思雨挑眉：“怎麼樣，要來我隊裡嗎？”
“嗯嗯嗯！”林思雨小雞啄米般瘋狂點頭。
姜黎在沈鵬憤恨的眼神中揚長而去。
解決了心頭大患，姜黎回想起剛才傅知言行色匆匆的腳步，感覺有些不對勁。
為什麼總感覺傅知言這幾天臉色不是很好？
正疑惑著，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對面的人“喂”了一聲，問：
“請問是姜小姐嗎？你男朋友現在在醫院，可以麻煩你過來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