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墨禮的手從謝靈姝脖頸滑落到她的薄肩。
唇齒間，一股清甜，微酸，叫人慾罷不能。
謝靈姝很會把控尺度，將蜜餞渡入他的口，便急忙抽身。
獨留一人回味。
越是不得，越是不滿足，不滿足，則上癮。
北墨禮漆黑的眸子深邃不見底，手掐住她的腰肢，恨不得將人揉進骨髓。
他承認，自己不是好人，對她的引誘，難以剋制。
“嗯……”
謝靈姝難受的聲音溢出嘴唇，打破北墨禮迷離的心智。
手像是被燙一樣抽回，那雙眸子頓時澄澈分明，與她拉開距離。
“謝姑娘，自重。”
謝靈姝腳步一顫，被推到欄杆上，差點墜下去。
太子還真不是常人，在沉淪之前清醒，果然高不可攀。
可她不是輕易認輸的人。
“殿下剛才難道不是很享受嗎？”謝靈姝輕笑。
言語間，手再次攀上北墨禮的肩膀。
男人喉結滑動的瞬間，欲得要死。
她猛然湊過去，蜻蜓點水，恰到好處。
“這個地方，她親過嗎？”
她見他脖頸處暴起的青筋，隱忍到極致，眼神也晦暗不清，卻什麼都沒做。
“這裡呢？”
她媚眼勾魂，手指順著領口往下，扯動男人的衣袍。
一隻寬闊的手猛然抓住她作亂的手。
黑沉沉的目光凝視她，咬牙切齒：“謝靈姝！”
這氣勢，換做旁人，早就被嚇得屁滾尿流。
謝靈姝的放肆，在眼中蔓延，像是無限生長的藤蔓，纏人不休。
“原來殿下的手，也會這樣滾燙……”
垂眸，羽睫輕顫，像是撲閃的蝴蝶。
以往，只要碰他的手，刺骨一樣的冷，如今，難得的有溫度。
根根分明的手指，冷白的皮膚，唯有指腹處紅暈的血色，愈發沸騰。
“殿下的手真好看，適合做很多事情……”
水霧瀰漫上來，謝靈姝笑著從他身側鑽入霧氣中。
若隱若現的消失，給他留一個隱秘的背影。
神話傳說裡，只有仙女才會乘雲駕霧離去。
他多看一眼，就會多一分留戀。
……
桃花節當日，謝靈姝隨著謝將軍府的馬車，回到謝家。
她隻身一人，詩情畫意都沒帶走。
將軍府隱匿在如墨的夜色中，看不清佈局，透著神秘的威嚴。
馬車才停下，青石柱釘成的兩扇厚重木板門向內打開。
門前站著一個身著低調衣裳的婦人，站在門口迎接，見到從馬車內鑽出的謝靈姝，微微一愣。
“見過夫人。”
謝靈姝對著雲氏微微福身，謝將軍凝重的雙眸掃過來，儼然沒了在船上的溫情。
“安頓一下。”
撂下一句話，帶著謝青雲直接越過眾人往裡面走。
這話也不知是對誰說的，下人們面面相覷，卻無一人上前搭理謝靈姝。
都是看眼色過日子的人，縱然不知謝靈姝的身份，可將軍和小姐的態度表明一切。
這女子，不得將軍府待見。
“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帶大小姐下去梳洗一番。”
雲氏呵斥眾人，所有人這才重新打量謝靈姝。
謝家有一位養在鄉下的小姐不錯，竟然是這位！
下人們互相交換眼神，眼中震驚。
不是說大小姐生來不祥，只要是碰過她的人都會全身生瘡而死嗎？
謝靈姝的模樣，怎麼也不像傳言那樣，而且生得這樣貌美可人，哪裡有半分放在鄉下被磋磨的樣子。
“小姐隨奴婢來。”
一個婆子躬身上前，謝靈姝不管怎麼樣，雲氏畢竟是謝家的主母，她的話還是要聽。
幾人穿過垂花門，到將軍府的澤水閣。
雲氏拉著謝靈姝的手，眼裡心疼得緊。
“靈姝，這是你的房間，我一早叫人打掃過了。”
澤水閣，是謝靈姝生母溫氏曾經住的地方，雲氏沒說，怕勾起謝靈姝傷心。
這間屋子，將軍府第二好的院子，第一是將軍的臥房。
溫氏還是主母的時候，一切自然都是最好的。
只可惜，物是人非。
“大小姐早些歇息吧，奴婢們就不打擾了。”
丫鬟婆子簡單在燭臺上點燃一點光，恨不得趕緊退下去。
謝靈姝生來不祥，儘管多年過去，但人終究揣著心裡那點懷疑，不願靠近。
最終，只留下雲氏。
“這些年，委屈你了。”
雲氏眼中憐愛，謝靈姝剛出生時，不過一個只會啼哭的嬰兒，這些年受過什麼苦，真是不敢想象。
謝靈姝環視房間一週，算得上乾淨，看得出確實打掃過。
“多謝夫人。”謝靈姝淡淡道。
雲氏笑容有些苦澀，“謝什麼，這都不算什麼。”
她要是有主見，早該將謝靈姝接回來住的。
卻還是怪她懦弱。
這主母的位置，原本也該是溫姐姐的。
她搶了溫姐姐的位置，還害了靈姝。
“我說的，是此前的事。”謝靈姝語氣幽幽。
雲氏眼皮倏地一跳。
“要不是夫人提前將父親要把我送人的消息告訴我，靈姝也不會求得太子的庇護。”
雲氏早就到睦和村，見到了謝靈姝，謝將軍有意將謝靈姝獻給張尚書做續絃，雲氏心生不忍。
吏部的張尚書，已經年過半百，靈姝丫頭，卻才及笄沒多久。
若不是生在將軍府，尋常人家的父母，誰忍心將送自己的女兒去伺候老男人。
雲氏是有女兒的人，一時動了惻隱之心。
“都過去了。”雲氏不想再提。
想到謝青雲，心中有些酸澀。
謝靈姝往前走了一步，低頭，逼迫她抬起頭與自己對視。
“夫人難不成是後悔了？”
“我畢竟，動的是青雲的心上人。”
雲氏眼神閃躲，臉上糾結，無以復加，最終化為一句：“你也是為了自保……”
可說到底，還是對不起自己的女兒，這一點，雲氏暗自憋在心裡。
“夫人是好人，一定會有好報的。”
昏暗的屋子裡，謝靈姝的笑聲迴盪，有種難以名狀的空靈。
她伸手，輕輕挽住雲氏的胳膊，親暱叫：“母親……”
按理，謝家的主母，當得起這一聲母親，不算逾越。
雲氏一愣，隨即心軟下來。
青雲從來不會如此依賴她，可靈姝會，她從小沒有母親，心中指不定多渴望母愛。
“唉，母親在呢。”
溫柔地拍拍謝靈姝的手，聲音也不覺變得溫柔。
謝靈姝在她肩上蹭了蹭，“母親，我怕黑，你能不能，陪我睡一晚？”
羽睫垂下去的瞬間，眼中閃過一抹難以捕捉的算計。
謝青雲的心上人，她要。
謝青雲的母親，她也要。
凡是謝青雲在乎的，她都會一件一件，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