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叔放下茶盅,手肘撐在桌面上,雙手抱握,目光直直的盯著程果,語調深沉。
“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猜叔並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說明這件事情可能確實另有隱情。
“有點好奇。”她誠實的說出來自己心中所想。
根據但拓的教導,程果知道,沒有人能在猜叔面前說謊。
“好奇?華國人不是有句話是怎麼說的?”
“好奇害死貓啊,你知唔知啊(你知不知道)。”
猜叔換了個姿勢靠在榻上,話語雖帶著拒絕,但語氣卻並無生氣之意。
面對程果,他似乎格外有耐心。
程果知道有戲,“其實也不全是好奇,更多的是疑惑。”
“按道理,昂吞經過這次的敲打,對於酒的把控會更加嚴格,肯定不會出錯。”
“但事實卻截然相反。”
“我斗膽猜測,要麼是有人從中破壞,要麼就只能是山上人自己發現的了。”
程果手指抵著下頜,認認真真的分析。
“若真是有人從中作梗,會不會是昂吞背後之人?他之前提過自己也是受人所託的,而他的目的就是為了把假酒一事栽贓給達班。”
“但要真是山上人自己發現的,只能說概率太小了,運氣不好。”
或者是劇情的力量。
當然,這句話程果沒有說出口。
她之所以來問猜叔,就是想知道這件事情,會不會就是劇情的力量在作祟。
“呵呵呵,能想的這麼全面,看來你是真的好奇咯。”猜叔突然笑了一下,只是笑容中帶著古怪。
程果有點摸不著頭腦,不明白猜叔這話的意思。
但猜叔接下來的話,卻讓程果震驚了。
“昂吞那個酒廠是我的,是我找的中間人聯繫的昂吞,讓他幫忙造假酒。”
程果眼眶睜大的一瞬,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關鍵。
猜叔想要的就是假酒,假酒便宜,而昂吞只是猜叔擺在檯面上的擋箭牌,事情一但敗露就能立刻推給du販擋災。
猜叔委託別人造假酒一事,瞞過了山上的du販,也瞞過了達班的兄弟。
貌巴私自去調查昂吞的假酒,導致兩人自相殘殺,實際上兩人都是猜叔的人。
從頭到尾都是猜叔在算計一切。
想到這裡,程果折服於猜叔的手段。
事以密成,這是猜叔計謀的優點。
但,連達班的兄弟們都瞞著,以至於可能鬧到自相殘殺的地步,實在是……
程果不知道該怎麼評價。
猜叔是為了達班好,貌巴和但拓也是為了達班好。
似乎誰都沒錯,又誰都有錯。
半晌之後,程果喝下一口茶,入口苦澀,放的太久,茶涼已久。
“也就是說,這件事情真的只是一個偶然?”
猜叔點頭,“偶然也是必然。”
程果也受教的點點頭,造假酒必然會被發現,只是時間早晚。
“事情你都知道了,你這麼聰明,有沒有從中得到什麼感悟啊。”猜叔隨意詢問了一句。
有種長者考考小輩的感覺。
“我真說了猜叔可不許生氣嗷。”程果先給自己疊了個甲。
“我有什麼好生氣的?我從來都不生氣。”猜叔說道。
“那我說了。”程果頓了頓,“我覺得,這件事情,猜叔和貌巴都有錯。”
“猜叔錯在不信任手底下的人,導致兩撥人血拼,而貌巴錯在身為手下,卻私自行動,沒有和猜叔彙報,也導致兩撥人血拼。”
“總之,雙方都有錯,建議都反省一下。”
程果運用小學寫作文的模板,總分總的說了自己的感悟。
然後在猜叔茶盅砸來的瞬間,笑嘻嘻的跑了。
猜叔看著已經跑下樓的程果,嘴角卻噙著笑。
“臭丫頭。”
程果的耳力很好,自然聽到猜叔罵她臭丫頭。
她給猜叔用來上戶口的資料裡面,就標註著她的性別。
姓名:程果。
性別:女。
猜叔早在第一天就知道她是女人了。
猜叔對於她女扮男裝的事情並沒有說什麼,卻給她單獨安排了一間房間,距離其他人有距離,但離猜叔的房間相對近一點。
從猜叔那裡知道了事情的答案,程果心情稍微有些沉重。
昂吞的事情,或許真的是劇情的干預。
她回到自己的住處,推門進去,就看到貌巴正坐在自己的床上。
“你怎麼在這?”
“我哥把車開走了,拜託我把你買的東西給送過來。”
程果這才看到床上還擺著她之前買的東西。
“不是我說,你咋買這好些華而不實的東西?”
說著,貌巴拿起一條用細小透亮石頭穿成的項鍊,流光華熠,霎時好看,女人看了都挪不開眼。
“這條鏈子,除了好看,有啥用處?”
“送給你女朋友的?”
程果真想對著貌巴翻個白眼,從貌巴手中拿走項鍊,戴在自己的脖子上。
“我買給我自己帶的,不僅好看,還很實用。”
程果的皮膚很白,就算是跑了幾趟邊水,天天太陽照射,依舊還是很白。
那條項鍊戴在她身上,顯得她更加具有神秘色彩。
貌巴盯著那條被程果塞進領口裡面的項鍊,他喉嚨有些乾澀。
他偏過頭,“幫我遞一瓶水,我有點口渴。”
程果看在貌巴是個傷員的份上,還是決定不和他計較,遞給他一瓶水。
隨後,程果坐在自己房間的椅子上,繼續想著劇情的事情。
貌巴擰開水喝了一大口,卻怎麼也解不了喉嚨的乾澀。
他不是這樣的。
他不是想評判程果買的那些東西。
他只是想找話題和他聊,但話一說出口就變了味道。
總是聊到程果不喜歡的話題。
這種感覺很奇怪,就算的面對他哥,也沒有這種彆扭的感覺。
為哪樣他對程果這麼不同?
是因為程果救了他的命嗎?
一定是這樣!
他還沒好好感謝他!
程果喜歡吃糖果,等他的傷好之後,一定給他買很多糖果吃!
程果到時一定會很開心!
說不定……
貌巴只覺得水越喝越渴。
一瓶水不夠,他撐起身想再去拿一瓶。
水放在程果桌子旁邊的架子裡,貌巴撐著柺杖走了過去。
“劇情……”程果想的入神。
“什麼劇情?”
貌巴突然問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