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芷兮說完,在場的人互相看了看。
誰家女子成親不準備嫁妝,這不是笑話嗎。
姜芸身邊的小姐妹目光也有些發怪。
昨日姜芸可是在浮雲閣中放話,說家裡的貸款都拿去給姜芷兮置辦嫁妝了。
結果這會就被人找上門,別說嫁妝了,連件像樣的衣裳都沒有。
這算個怎麼回事?
姜芸攥著拳,冷冷看了眼身世不及她的小姐妹。
那小姐妹面色一白,低著頭不吱聲。
姜夫人描了青黛的眉也染上怒色,她算是聽出來了。
這哪是回門啊,這就是來要錢的!
她瞪了眼門口的姜芸,女兒硬要她在今日開這個秋花宴,本以為她鬼靈精怪想出了什麼主意。
可這不是給自己挖坑嗎!
那麼多貴婦都在,給他們看了笑話不說,這嫁妝的事又怎麼辦?
別家貴婦聽完姜芷兮的描述紛紛沉默,齊齊看向姜夫人。
他們並不想摻和別人家事。
“嫁妝的事再晚兩天吧,府上今年開銷大,這會週轉不出來。”姜夫人咬著腮說。
只要拖過今天……
寒王昨晚渾身是血地回府,京城好幾家公子都看到了他昏迷不醒的狀況,當晚就傳遍了寒王病危的消息。
寒王一死,姜芷兮又能活到幾時?
姜芷兮卻露出皎白的牙齒,一笑。
“哪一日?明日還是後日?多少銀子,二十萬兩還是三十萬兩?”
她揚了揚眉,“還有,本妃孃親的財產應該不需要墊付府上的開支吧。”
姜夫人連茶盅都拿不穩,在手上發出叮叮咚咚的響聲。
她深吸一口氣,不知如何作答時,姜芸卻忽然開口。
“娘,她拿咱們的好心當驢肝肺呢,明明是幫她理財,她倒以為我們要吞了她的銀子。要我說,就全給她吧。”
姜夫人騰地站起來。
她瘋了?
她敢在外面大量賒賬,就是想著等姜芷兮一死,理所當然地賣掉她娘留下的店鋪。
尤其是百善堂,這家藥材鋪可是一本萬利!
她連下家都找好了。
甚至這幾年為了給店鋪升值,花了好多銀子苦力去經營。
儼然已經當自己的財產了。
現在告訴她,要把這些鋪子全還給姜芷兮。
這怎麼可能!
她那些個欠下的外債要怎麼辦?
相比之下,姜芸冷靜得很有底氣。
儘管她並不想表現的很那麼高傲,但表情中還是傾瀉出強烈的得意。
她走到姜夫人身邊,用只有她倆能聽到的聲音耳語。
“我聯繫上我師父了,他人現在就在百善堂。”
說完,她就退到一邊。
姜夫人一愣,喜色飛上眉梢。隨即面色舒展開,笑意盈盈地開了口。
“芸芸,一會把那幾本店鋪的地契轉交給寒王妃。”
以姜芸師父的本事,操控姜芷兮將地契改名易主,應該沒什麼難度。
反而還幫她解決了個大麻煩。
姜芷兮見她突然那麼愉快地答應了,壓了下眉,捻起茶杯。
手伸進去時,血氣異湧。
這茶盅上,沾了點點透明的液滴,不仔細看根本不會注意到。
這是劇毒。
姜芷兮想罵人。
這回毒不下進茶水裡了,反而塗在茶杯外。
什麼意思呢,怕她死在國公府裡?還是說,有下一環等著她?
她眯了眯眼,所有想法都在一瞬間發生,動作卻沒有絲毫停頓,流暢地端起茶杯,對姜夫人行了個回門禮。
禮成,姜夫人將地契遞給她,二人交接時,她的手也捨不得鬆開。
“姨母?”姜芷兮發了聲,她才戀戀不捨收回手。
“這只是本妃孃親的財產,那本妃自己的嫁妝何時能備好?”
姜夫人眼中快蹦出火星子,端莊不下了,讓丫鬟去賬房抽了二十萬兩銀子。
“謝謝姨母,姨母注意身體,莫要太操勞了。”
姜夫人看到那銀票就肉疼,扶額擋住視線,擺擺手,讓她趕緊滾。
姜芷兮拿到銀子,笑得真誠,客客氣氣地與在場的貴婦們道了別。
就要走時,府上又來了位不速之客。
浮雲閣掌櫃。
門童進門來喚,姜夫人哪有拿人趕走的道理,只得招人進來。
姜夫人心想自己從沒與浮雲閣結仇,或許人家只是來賞光她的秋花宴的。
卻沒見一旁姜芸僵了手腳。
她昨晚要說起賒賬之事時,恰好因傀儡損毀而吐了血。
浮雲閣掌櫃闊著步走進來,見到姜芷兮也在場,拂去氣勢,大臉帶笑。
“貴客。”
姜芷兮點頭應了聲。
二人這雲淡風輕一來一回,幾家千金貴女心中可是炸開了鍋。
姜芷兮什麼時候成了浮雲閣的貴客?
這可是要一次花銷萬兩銀子,才有資格被稱作貴客的浮雲閣!
她們可是京城最頂尖幾家大小姐了,自小嬌生慣養,都沒有成為浮雲閣的貴客。
姜芷兮這個只捨得買兩件丫鬟服,一件衣裳洗到發白的人……
“她憑什麼?”小郡主問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