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陈宥礼。
他不会明白，周惟惟从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
周惟惟在乎的，只有陈宥礼，她只在乎陈宥礼，在她贫瘠的精神世界，滋养过她的春天。
她吸了吸鼻子，想尽可能保持平静点。
但还是没忍住呜咽一声。
她快速捂住嘴，生怕被陈宥礼听见，病房里走进来护士提醒，“周小姐，可以去往手术室了。”
她眼睛蓄满了眼泪，心也下了一场暴雨，暴雨卷走了她为数不多的，和陈宥礼之间仅存的温暖。
她和陈宥礼的孩子就要去另一个世界了。
她和陈宥礼之间唯一的维系也会消失，她好舍不得啊，她好想问问陈宥礼为什么对她这么狠心，却听到陈宥礼语气带着几分关切问她。
“你生病了？”陈宥礼又往人少的地方走了几步，终于安静了下来，他好像听见了‘手术’之类的话，下意识追问。
“生什么病了，怎么没和我说？”陈宥礼刚要问下去，就被人喊住。
“哥。”
陈梦瑶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来，语气埋怨，“他们都欺负我，你快来呀。”
“让他们知道知道，我不是好欺负的，我可是有帮手的。”
陈梦瑶缠着陈宥礼不放。
陈宥礼看着陈梦瑶抱着自己胳膊不撒手，还是不忍心拒绝，心里涌上一个念头，周惟惟能有什么事呢。
等结束了这边，再去看周惟惟，也来得及的想法。
陈宥礼答应了陈梦瑶。
“好，哥哥去帮你报仇。”
陈宥礼对电话里对人说：“你要是身体不舒服，让李妈炖个鸡汤去照看你，我这里有事还要忙，不和你说了。”
陈宥礼挂了电话。
连带着电话那头的热闹，也一起戛然而止。
周惟惟嘴角泛起苦涩，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卡在喉咙里的那句，她能不能留下这个孩子，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她跟着护士进入手术室。
看着头顶上方的白织灯，在医生注入麻醉前，听见医生问，“要通知家属吗。”
她摇摇头。
“不用了。”
她撑着最后一口气，“我没有家属。”
3周惟惟临睡前，好像感受到冰冷的工具划入身体里，她想挣扎着留下这个孩子，到底只是流下了眼泪。
孩子像一场意外。
来去匆匆。
周惟惟醒的时候，病房里突然就变得热闹了起来，她缓慢眨着眼，看着坐在床头的陈母，红着眼睛问她，“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和我们商量一下。”
陈宥礼就坐在陈母身旁。
他脸上看不出情绪，又被陈母打了一下，陈母责备他，“你怎么做丈夫的，自己的妻子在医院里流产，你还在外面花天酒地。”
陈宥礼默不作声，由着陈母打他。
周惟惟扯了扯干涩的喉咙，想让陈母别打了。
她不用开口。
“别打了，”陈梦瑶挡在陈宥礼面前，“是她自己要流产，和哥有什么关系，谁知道她背着我哥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要不是心里有鬼，做什么要这样偷偷摸摸打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