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才嫁过去不到半年,祁明疏就上门哭诉过好几回,回回都是要钱。
不是买新衣就是要替郎君打点。
祁景钰每次都冷言冷语,可到最后,还是掏了钱。
我心里明白,这个妹妹在他心里的分量极重。
现下那裴青忽然身患怪症,全身动弹不得,眼看着人就要不行了。
想了想,出于爱屋及乌,我劝了一句:“明疏,裴家郎君身患重疾,说句难听的,怕是没有多少日子了,可你还年轻,不若和离了归家来,也好过成了寡妇”倒不是我绝情,而是我朝律法规定,出嫁女,丈夫死后,不得改嫁。
祁明疏年纪轻轻,实在不必给人守寡,活活断送了后半生,还不如趁人还没死,和离了回家来,她依然是祁家女,有兄长庇护,日子不至于难过。
闻言,祁景钰没有作声,赞许的看了我一眼。
但谁也没想到的是。
听了这话,祁明疏忽然激动起来,随手拿起桌上的碗碟朝我砸来,眼神愤恨:“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在裴哥哥重病的时候离他而去!哥哥你怎么能娶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我躲闪不及,碗碟砸在额角,眼前一黑。
变故来的突然。
祁景钰愣了一秒,他也是个犟脾气,抬手就给了祁明疏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
祁明疏骤然愣住了,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盯着冷着脸的男人,颤着嘴唇说:“哥哥,你打我”“你嫂嫂好心劝你,你不听劝也就算了,还敢对她动手,是这么多年我太宠你了!”祁景钰的嗓音冷的像是能迸出冰渣子。
祁明疏眼睛通红的瞪着眼前的人,忽而大声说了句“哥哥有了嫂子就不要我了”,随后扭过头哭着跑了,推开门口候着的丫鬟,只身闯进了大雨里。
瓢泼的大雨很快将女子纤瘦的身躯淋透。
祁景钰就站在原地,冷冷的注视着女子的身影渐渐远去。
可我却看见。
男人的拳头早已紧握成拳,用力到骨节都泛了白。
下一刻,祁景钰径直越过我,从小厮手里拿了把伞,冲人发火:“你们都是死人吗!不会照看姑娘!”说罢,他撑着伞大步追了出去!徒留我捂着满手的血站在原地,错愕。
3蝶秋重新拿着碗筷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我这幅模样,“当啷”一声,手中的碗碟落在木质的地面,发出沉闷的声音。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来人,快去叫大夫!”她边喊,边拿了帕子来给我止血,又是担忧又是疑惑:“是谁敢对姑娘动手?”手帕碰上伤口,刺痛。
我抿紧了唇,回想起祁景钰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说不委屈是不可能的,只是眼下还是自己的身子要紧,摇了摇头道:“大夫到哪了?”“来了来了!”一通兵荒马乱之后,我的伤口包扎好了,但祁景钰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