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谢怜身侧的尚书府孤女。
他怜惜我家遇草寇,父母早亡。
六年来,把我教养成了名满京城的大家贵女,却在我赠他定情信物后,冷脸将我送回本家。
在他牵手将军府嫡女向陛下求旨赐婚之后。
大伯父决定将我嫁去杭州。
我乖顺低身。
“谨遵伯父之命。”
待我话音落下后,大伯父解了我的禁足。
大伯母命丫鬟唤我,出去看这次出嫁的嫁妆。
她掀开箱匣上蒙着的红布,将晃眼的首饰送到我眼前。
“你放得下是好事。
谢家那样的钟鼎世家,岂是我们家族能够肖想的。
既然你伯父把你放了出来,你就好好地在闺中待嫁吧。”
我垂眸应是,送出伯母。
伯母走后,我凑近箱子仔细瞧着。
各色珠宝琳琅满目,雕刻精致,璀璨夺目。
随手抓起一把更是重的抬不起来,沉甸甸的质感能带的我双手颤抖。
随行丫鬟采儿掩面啜泣,身子微微耸动着。
我将喜庆的红帕递给她,低声道:“擦一擦,歇住了。”
采儿不肯停,哭的更加大声。
“公子分明最是欢喜姑娘的,他怎么能把姑娘推给别人呢?”
我看向窗外,大风呼啸着卷起枝头衰败的最后一片树叶。
“采儿,公子从来没有说过欢喜我。”
“是我自己,自取其辱,误会了他的意思。”
“如今,一切都结束了。”
我答应嫁人,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放过。
谢怜更加。
她们啊,生怕我因为谢怜成婚再捅出什么幺蛾子。
只有采儿,扯走我手里的红帕,用力擦着恨恨道:“公子若知道姑娘另嫁,必定会难过。”
我坐在椅子上,看着枝条随风摇曳,想起初见谢怜的那天。
那天,父亲带着全家人前去江南探望外祖父。
一开始路途顺利,青山绿水。
我们一路闲逛,赏风弄月。
途经一座山头的时候,一群山匪冒了出来,一大群满脸横肉的壮汉,眨眼间就杀光了随行的护卫。
父亲为保性命,拿出所带全部财物,对着山匪虚与委蛇,求他们看在银钱俱在的份上,饶我们一命。
山匪笑得猖狂。
“财物到手,人已无用,我还要你作何?”
“这小姑娘倒是可以留一会。”
我被人拖走,眼睁睁看着父母双亲丧命于他们的刀刃之下。
看着四周意味深长的目光。
我隐隐明白他们留下我是什么意思,稍后等待我的不知还有什么磋磨,不知与此刻相比哪个更好一些。
指尖陷入泥土,传来揪心疼痛之际,一方白色的衣袂出现在我面前。
我抬头看,只见白衣公子纤尘不染,温润如玉启唇。
“琦玉山匪徒杀害户部尚书一家,着当下抓捕,扭送官府。”
“将尚书大人们好生安葬。”
他唤来大批侍卫围住山匪,又向我伸手,对我关怀备至。
不多久,山匪们全部捉拿入狱,判处秋后斩立决。
山匪们十分懊悔,磕头求饶。
谢怜怕我惊厥积郁,叫来大夫为我把脉。
又为我将父亲等人送去厚葬。
而后的三个月,他日日上门看我,生怕我一个人支撑不下去。
有时他会看着我喝药,有时他会陪着我一同吃饭。
偶尔帮我敲打府上的下人。
他曾一把纸伞打在我的头上,悠闲慵懒道,“你这丫头看着如此柔弱,不多看着点怎么行?”
他看似高岭之花,却有一颗沾染俗世的心。
平常众人总说他如何不食人间烟火。
却不见尚书府里,我躺在躺椅上赏花,他在一旁沏茶做花糕。
只因他怜我一介孤女,无父母支撑。
他来尚书府越勤,传言就越来越厉害。
渐渐地,京城里无人不知,丞相家里的公子对户部尚书留下来的孤女一往情深。
尚书府里那个小姑娘,是个有福气的。
我也曾轻轻拽着他的袖子问他:“若将来无人求娶我,你会八抬大轿来娶我吗?”
他低低轻笑:“若真如此,不用你说,我自会三书六聘上门求娶。”
他待我这般好,照顾我,将我教养成名满京城的大家贵女。
喜他为疾,令我药石无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