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的工作难度极大,大哥却依然抽出时间回了趟家。
毕竟,今晚是苏柔的庆功宴,他自然不会缺席心爱妹妹的重要时刻。
大哥风尘仆仆赶回家时,苏柔正倚在陈明生身侧娇笑着。
一旁的二哥指着摞成小山的礼物盒笑道:“小妹这么厉害,配得上最好的礼物。”
我爸一改面对我时的冷漠和厌恶,满脸慈爱地看着他们。
我心中骤然一紧。
这明明是我的家人,可我却永远也得不到承认。
下水道里的老鼠也有窥伺幸福的权利,我却只能被锁在地下室里听着外面的欢声笑语。
甚至死后,还要听着他们对我出言侮辱。
苏柔笑着喝下陈明生喂她的饮料,漂亮的眼睛忽闪着:“我想把姐姐叫回来,让她和我们一起庆祝。”
二哥闻言,神色一沉道:“这个时候你还能想到那个泼妇,她在家就会欺负你,小妹就是太善良了。”
大哥也赞同地点点头:“她偷你的设计稿,约你出去玩推伤你,她一辈子不回家才好呢!”
“她前两天还给我打了求救电话,又装作受伤的样子等我去救。”
未婚夫嘴角的冷笑刺痛了我的双眼。
他们口中的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苏柔亲手泼到我身上的脏水。
我被找回家后不懂奢侈品。
怕自己和苏柔没有共同语言,努力恶补高奢品牌,学习珠宝设计。
却误打误撞爱上了设计首饰。
苏柔看中了我设计的项链图纸,抢走了一张又一张。
我偷偷报名参赛获奖后,她哭着指责我偷走了她的设计图。
二哥不由分说用棒球棍狠狠打在我身上,只为让我说出一句对不起。
即便我的嘴唇咬破出血,我也不曾开口向苏柔这个小偷道歉。
可最后被钉在耻辱架上的人居然是我。
我爸抿起嘴角低声道:“既然小柔想见她,就让她回来一趟吧。
她要是不下跪道歉,我们苏家就没有这个女儿。”
听到爸爸斩钉截铁的话,我却忍不住捂住嘴嗤笑。
外人只知道苏柔这个备受宠爱的千金,把我当作攀龙附凤的打秋风亲戚。
除了围着苏柔团团转的几人,哪有人知道我才是苏家的真千金。
有了爸爸的同意,苏柔迫不及待地拨打我的电话。
她迫切地想让家人辱骂我的不辞而别。
听着电话那头的关机提示音,苏柔努力压下翘起的嘴角。
她神情有些无助地看着眼前的几人:“姐姐关机了,她是不是生我们的气了,都好些天没回家了。”
“这样一直联系不上她也不好,妈妈的祭日她都没回来。”
我爸脸色一变,眸光阴暗:“这个孽子,还等着我哭着求她回家吗?她妈妈的祭日都不记得,当年被拐之后就不该去找她!”
二哥更是愤怒地将筷子摔在地上,最终咒骂着:“当年死的人就该是苏月!她这种畜生不配活在世上。”
看着他们满脸愤怒的样子,我竟觉得有些好笑。
当年我被人拐走,是因为哥哥们带我去游乐场将我弄丢。
妈妈出门找我车祸去世。
他们不怪自己贪玩弄丢我,如今反倒怪起我了。
大哥拧着眉叹气:“苏月被找回家后就多生事端,当初要不是妈妈的遗愿是找到她,真该让她死在外面。”
我神情有些恍惚,难以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被找回家前,我以为自己会有个幸福的家。
可却没想到,我的人生从此一片晦暗。
他们挑剔我性格沉闷,了无生趣。
嫌弃我刚回家时穿着破烂,畏手畏脚。
二哥在深夜溜进我屋内,死死掐住我的脖子。
他警告我不许欺负苏柔,不要妄想得到他们的爱。
那时的我浑身冰冷,如同现在这般。
听着他们对我肆无忌惮地辱骂和猜忌,如陷冰窟。
若真如他们所说,我倒宁愿自己没回到这个人人艳羡的首富之家。
陈明生的爷爷口口声声说当年指腹为婚的对象是我。
苏柔泪眼蒙眬地说是要将她的明生哥让给我。
却从没人问过我的想法。
我努力学习礼仪,哥哥们和未婚夫说我东施效颦。
我买一件裙子,爸爸也会指责我贪慕虚荣。
苏柔一皱眉,我就会被二哥下狠手毒打。
我捂住耳朵,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着缩在一起,不愿再听他们的冷嘲热讽。
指责声被打断,苏柔的手机铃声响起。
对面神秘兮兮的声音传来:“小柔,我看到你们家那个穷亲戚了!在妇产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