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說清來龍去脈,謝庭之眉頭微皺。
他直覺這不是一場簡單的栽贓。
顧明珠倒是身正不怕影子歪,
“走吧,去看看怎麼回事。”
春桃個小精靈鬼,她看向謝庭之,
“世子,你待著也是無聊,要不要一起去看看熱鬧?”
以自家小姐的智商,恐怕鬥不過那些人。
一定得把世子拉上!
謝庭之本來也打算去的,正好順水推舟,
“好。”
正廳。
顧老將軍和徐氏坐在主位,顧明月坐在旁邊。
小紅跪在地上,哭泣不已,
“顧將軍,顧夫人、二夫人,你們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顧明珠和謝庭之進來,就看到這麼一副場景。
看到兩人的身影,小紅身體瑟縮了一下,眼中驚詫一閃而過。
顧明月眸子噴火,“顧明珠,你到底為什麼要害我?”
顧老將軍和徐氏不約而同皺眉,咋咋呼呼的,沒有一點大家風範。
顧明珠盯著小紅看,確認自己不認識這個婢女,
“嫡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顧老將軍拍了拍桌子,“好了,庭之跟明珠,先坐下。”
“範小紅,把你剛才說的,再說一遍。”
範小紅一把鼻涕一把淚,一副害怕至極的模樣。
“回顧將軍,今日上午,世子妃說她有事找謝二公子,讓奴婢把謝二公子帶到臨水亭去。”
“並告訴奴婢,中途一定不要讓二公子走了,等著她來。”
“至於後來謝二公子突然重要,奴婢真的不知道啊!”
顧明月氣極,“顧明珠,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有……”
顧明珠指了指小紅,“這個婢女,不是我的院子裡的人,我甚至都不認識她。”
“就算這事真的是我指使的,我為何要叫一個不認識的女婢去做?”
“我肯定會讓春桃去做。”
顧明珠有理有據的反駁,絲毫沒有被這陣仗嚇到。
謝庭之看著,覺得之前小瞧了她。
雖然在為人處世方面確實缺根筋,但在正事上倒是臨危不懼,甚至條理清晰。
但……僅憑這一點,恐怕不能翻案。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聽徐氏不急不緩道,
“明珠,你這麼說就不對了。
假若一個人要做壞事,回讓自己的身邊人去做嗎?
這不是把證據送到別人眼前?
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會找個不相熟的,最好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顧明珠臉色微變,她沒想到這一點。
徐氏嘴角勾笑,藉著喝茶的動作遮掩,又繼續道,
“要我說,凡事不能只聽信一面之詞,不如再聽聽範小紅怎麼說。”
“範小紅,你先前和明珠認識嗎?今日又為何出現在此?”
範小紅眸子閃了閃,看來……有人跟她殊途同歸了啊。
這下好辦了。
“回顧夫人,奴婢只是國公府的低等丫鬟,今日偶然得了機會陪著世子妃回門,在此之前,確實跟世子妃沒有過接觸。”
“哦?低等丫鬟?”
徐氏看了眼顧明月,顧明月瞭然。
“據我所知,低等丫鬟可沒有資格陪同回門。”
“範小紅,你為何能來?”
範小紅急的冷汗直流,不停的看向顧明珠,祈求她的幫助。
顧明月直接把一個茶杯砸在她腳下,
“範小紅,是我在問你話,你看別人幹什麼?
我問你,你一個低等丫鬟,為什麼能跟著顧明珠回門?”
範小紅匍匐在地,
“奴婢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但是……但是奴婢無意間聽說,世子妃好像想找個粗使婢女,到她身邊伺候,陪著她回門。”
徐氏看向顧明珠,
“明珠,不若你來說說?”
顧明珠也不知道啊。
陪同回門的下人都是國公府安排的,她壓根沒有過問。
是國公府的人出了錯,顧明珠下意識看向謝庭之。
一顆心七上八下,跳的厲害。
豈料謝庭之悄悄握了握她的手,好似在安撫。
乾燥的掌心覆上手背,好像一同包裹住她的心臟。
顧明珠不安的心,突然就平靜了下來。
謝庭之自從進來開始一直保持沉默,現在,終於開口,
“假設,一切依範小紅所言。
是明珠把她帶回將軍府,也是明珠指使她把二弟喊去臨水亭。”
謝庭之看向眾人,
“小婿愚笨,敢問諸位,明珠做這些,是出於何種目的?”
“做這些,對她又有什麼好處?”
什麼目的?
還有什麼目的,和謝青修發生關係唄。
至於好處……一時半會還真想不出來。
“小婿不才,在大理寺辦案多年,總結出一個道理,凡是人做事,不過因為情、財、恨。
此刻我卻想不通,明珠做這件事,是出於哪個理由?”
顧明月靈光一閃,“是恨!”
謝庭之似笑非笑,“二弟妹所言,為何?”
“因為顧明珠她嫉妒我,嫉妒我能嫁給青修。
恨我搶了她的好姻緣,所以要報復!”
顧明珠想反駁,怎麼可能,自己分明是衷心祝願嫡姐和謝青修的。
謝庭之按住了她,轉而看向範小紅,
“你也這麼認為?”
範小紅腦子急速運轉,總覺得順著這話說了,後面有坑等著自己。
於是她支支吾吾道,
“奴婢以為,是因為情。
眾人皆知世子妃原先要嫁的人是二公子。
說不定,世子妃早已便對二公子情根深種。”
話落,氣氛猛然沉默下來。
寂靜之中,謝庭之一聲輕笑,
“這樣嗎?”
顧老將軍陰沉著臉,十分後悔把所有人喊來當堂對峙。
這小丫鬟嘴上沒個鎖,什麼瞎話都往外說,這種話是能說的嗎?
“照你所說,明珠應該不大手段不罷休才對。”
“又為何遲遲沒有過去,反倒險些讓你一個小丫鬟得逞?”
這個範小紅早就想好了,她胸有成竹,
“因為世子您中途來了!”
“嗯?”
“奴婢猜測,世子妃早已知曉您不會來,於是想趁著沒人注意,偷偷去臨水亭。
沒想到中途世子您突然來了,計劃只能被迫中斷。
而奴婢不知道,還傻乎乎的等在原地。
與此同時二公子藥性發作,才有了現在的一切!”
範小紅越說越覺得合理,到最後控制不住激動,
“世子,奴婢是無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