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還沒燃盡。
藉著微弱的火光，謝庭之看清楚兩人姿勢。
自己還維持著入睡時的姿勢，
顧明珠睡的歪七扭八，原本背對著自己，變成現在面對自己。
一條腿彎曲，膝蓋頂著自己腰窩。
謝庭之微微嘆氣，坐起身，把顧明珠壓在身下的被子扯出來，
蓋在自己身上。
然後貼著床邊躺下，儘量不碰到她。
剛睡著一會兒，天亮了。
謝庭之被自己的慾望憋醒。
低頭看去，自己的褲子高高支起一個小帳篷。
而小帳篷的上方，橫放著一條腿。
腿的主人依偎在他身側，兩人中間只隔著一個拳頭的距離。
呼吸近在咫尺。
謝庭之輕手輕腳把顧明珠的腿拿下去，然後翻個身，背對顧明珠。
默默平息自己的慾望。
顧明珠醒來時，謝庭之早已起身。
今天吃完午飯就得回國公府了，顧明珠心中一片惆悵。
不想去。
不是覺得國公府不好，而是家裡待著更舒服。
捨不得爹、捨不得娘、捨不得跡哥兒……
正想著，林氏從屋外進來，
“明珠，還沒收拾好呢？”
彼時，明珠正坐在梳妝檯前昏昏欲睡，任由春桃擺弄。
聽到林氏的聲音，顧明珠瞌睡一下清醒，
“娘，你怎麼來了？”
林氏手裡拿著個小盒子，
“給你送個東西。”
說著，林氏把小盒子放在梳妝檯上。
“什麼東西要您親自送，要下人跑一趟不就行。”
顧明珠隨手拿起盒子準備打開，
林氏一把按住，“別。”
顧明珠：？
她抬頭看向林氏，目光滿是澄澈，
“娘，這裡面難不成裝著什麼魔鬼邪神？”
林氏：……
“你這孩子，淨瞎說。”
“你想看的話，今晚回去關上門慢慢看，不缺現在這點時間。”
話說到這個份上，春桃幾乎立刻意識到盒子裡面裝著什麼東西。
顧明珠也懵懂的意識到什麼，
捏著盒子的指尖燙到一般，猛然收回手，臉頰染上一層薄紅。
她很想告訴娘，這東西自己根本用不到，
謝庭之不會跟她原房。
林氏又叮囑幾句，
“明珠啊，娘本也不指望你能嫁給那麼高貴的人去。”
“但木已成舟，既嫁給他，就要做好世子妃的分內之事。”
“從前娘沒教過你管家一事，也沒教過你為人處世，只想著你開開心心的，以後嫁個破落戶都行，左右將軍府養的起。”
“如今，這些你都要好好學一學了。”
“但娘一輩子沒當過高門主母，對這方面也一竅不通，只能教你些御夫之道。”
“夫妻間，最重要的相互理解、相互尊重。”
“但你現在太弱小，世子或許並不會在意你的看法。所以你一定要牢牢抓住他的心，讓他心動，哪怕僅僅一天兩天，你都在他心裡有了一席之地。”
“之後再談掌權管家，看在曾經心動的份上，他自然會幫襯著你。”
“但切記，哪怕他日後不愛了，要娶三房四妾，你千萬不能死纏爛打。”
“以免讓世子厭煩。”
“你要知道，他的愛可以分給別人，身體也可以分給別人，唯獨你當家主母的權利不行。”
“只要你坐穩正妻的位置，哪怕世子不愛你，也會尊重你。”
“這就是娘一開始所說的，夫妻間最重要的是相互尊重、理解。”
“愛，不是最重要的。”
這一番話實在不像是林氏能說出來的。
顧明珠聽的一愣一愣，
“娘，原來你是這麼想的嗎？”
不怪她吃驚，主要是林氏和顧老將軍十分相愛。
即便年過半百，生了兩個孩子，兩人依舊恩愛如初。
林氏全身心依賴著顧老將軍，顧老將軍也把一切偏愛都給了她。
顧明珠感覺很割裂，不敢相信‘愛不是最重要的’這樣的話是從林氏口中說出。
林氏摸了摸顧明珠的頭髮，
“因為娘很幸運，遇到了對的人。”
顧明珠想，那完了。
謝庭之肯定不是她對的人。
不過林氏的擔心屬實有點多餘，因為他們三個月之後就和離了。
什麼愛不愛，對不對的，到時候都是過眼雲煙。
不過為了讓林氏安心，顧明珠還是收下盒子，
“是，女兒記住了。”
用完午飯，顧明珠一行人坐上馬車，回國公府。
在將軍府發生的事情，早就傳到祖母的耳朵。
一回來，謝青修和顧明月就被祖母叫去了。
倒是沒有喊謝庭之和顧明珠。
夫妻倆分道揚鑣，一個去書房，一個睡午覺。
主院。
謝老夫人看著顧明月和謝青修。
一個吊兒郎當，一個面色不虞。
她輕輕嘆口氣，
“老二媳婦，心中可是還有怨言？”
顧明月臉色一變，自從上次被祖母罰過，她是再也不敢在老夫人面前放肆。
規規矩矩道，
“回祖母，孫媳沒有。”
“沒有就好，我們國公府一向公正，若是你對範小紅的處置感到不滿，儘管說出來。”
“祖母替你做主，一定讓你出氣為止。”
到了她這個年紀，謝老夫人對小輩有很強大的包容性。
她准許小輩犯錯，也願意給小輩改過自新的機會。
因此顧明月之前犯的錯，謝老夫人在懲罰過之後就算完事了，並不會一棒子打死。
這次事情，顧明月作為受害人家屬，
謝老夫人願意給她公道。
但顧明月哪敢啊？
她還以為謝老夫人在敲打自己呢。
當即就表示，
“孫媳沒有不滿意。”
既然顧明月這麼說了，謝老夫人也就不再追問。
揮揮手，一個丫鬟託著一木盒走進，盒子上蓋著紅布。
謝老夫人當著眾人的面揭開紅布，是一塊玉。
通體透白，入手溫暖。
“這次你受委屈了，這塊暖玉，就當祖母給你的安撫。”
顧明月大吃一驚，“給我的嗎？”
她以為自己在祖母心中的形象已經毀了，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還能得老夫人的賞賜！
一股莫大的欣喜在心頭炸開，顧明月彎腰行了個恭恭敬敬的禮，
“謝祖母！”
謝老夫人笑笑，讓小丫鬟把暖玉遞給顧明月。
謝青修在一旁看著，覺得好像沒自己什麼事。
但他也為妻子得了祖母肯定歡喜，
混不吝的開口，
“祖母，您不能厚此薄彼啊，孫媳婦有賞賜，孫子呢？”
謝老夫人打趣，
“你個滑頭，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