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珠接住顧明跡，笑著摸了摸他腦袋，
“跡哥兒乖。”
顧明跡也是林氏所生，自小和顧明珠生活在一個院子裡。
姐弟倆感情十分要好。
顧明跡還小，三天沒見到姐姐，只以為她出去玩了。
懵懂的問，
“二姐，你這三天去哪玩了？”
“以後再出去能帶著我嗎？”
他還不能準確理解嫁人的含義。
顧明珠抿唇，這叫她如何解釋？
謝庭之適時上前一步，
“這就是跡哥兒吧，長得真壯實。”
顧明跡睜著大眼睛，看著眼前陌生但好看的男子。
“你是誰？”
“我是你二姐夫。”
“二姐夫？”
“對，就是你二姐姐的相公。”
顧明跡腦子轉得飛快，
“那你和二姐的關係，就相當於嫡母和爹爹？”
“對，就是那般。”
謝庭之此刻還心情想，這顧明跡還挺聰明。
一點就透，是個讀書的料子。
然而下一秒，天真的童言童語響起，
“那你們是不是也要生小寶寶？”
謝庭之笑不出來了。
顧明跡迫不及待說出自己的希望，
“我想要個妹妹！”
顧明跡今年剛上學堂，同窗好友有個妹妹，小小一隻，可愛的很。
顧明跡也想要。
謝庭之笑容僵硬在唇邊，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五歲孩童催生。
顧明跡又看向顧明珠，
“二姐生的小寶寶，一定跟二姐一樣好看！”
顧明珠小臉通紅。
顧老將軍笑罵，
“跡哥兒，快過來，莫要再說了。”
經過顧明跡這麼一攪和，氣氛倒是好很多。
顧明珠和謝庭之落座。
大戶人家講究食不言寢不語，但是耐不住顧明跡話癆。
他正是對謝庭之好奇的時候，大部分問題圍繞著謝庭之。
然而同樣是姐夫，大姐夫謝青修就跟個透明人似的。
顧明跡是一下也沒過問。
兩者對比，謝青修就分外尷尬。
徐氏眉頭微皺，敲了敲碗筷，
“跡哥兒，你學的規矩呢？”
“夫子有沒有教過你食不言寢不語？”
顧明跡立即閉嘴，迅速坐好，老實吃飯。
顧明跡和顧明珠一樣，都十分害怕徐氏的威嚴。
徐氏對他們不苟言笑，態度也不冷不熱，看他們就像在看什麼阿貓阿狗。
開心就逗兩下，不開心就拿他們開刀。
所以他們見面次數不多，但奇怪的是每次都會被教訓。
徐氏說他們一點規矩不懂，然後罰他們抄書，找嬤嬤管教。
長久以往，和徐氏見面，就成了他們的心理陰影。
現在顧明珠長大了，對徐氏沒那麼害怕。
但顧明跡還怕著呢。
一時間，飯桌上只剩下碗筷碰撞的聲音。
吃完飯，四人本該回國公府。
但謝青修身體還虛弱著，保險起見，還是留在將軍府過夜。
於是，謝庭之長這麼大，第一次踏進了女子的閨房。
顧明珠的房間佈置很溫馨，處處是精緻可愛的小物件。
梳妝檯上放著個鑲嵌珍珠的銅鏡，手柄有些褪色，顯示主人對其喜愛。
說起來，國公府的房間，好像也有一把這樣的銅鏡。
謝庭之意識到，顧明珠似乎很喜歡珍珠。
正想著，顧明珠洗完澡，從淨房出來。
邊擦著頭髮，邊說，
“我好了，你去吧。”
謝庭之頷首，往淨房走去，路過顧明珠時，聞到了熟悉的香味。
這股香氣隨著越往淨房走味道越濃。
而淨房，已然被香氣醃入味。
空氣潮溼黏膩，香味撲鼻而來。
謝庭之一個硬漢，在這滿是女兒香的屋子裡，哪哪不自在。
就好像……顧明珠時時刻刻在身邊。
十分迅速的洗完澡，謝庭之本想透透氣，卻沒想到顧明珠還沒睡。
她穿著裡衣，坐在圓桌邊，小口小口的喝茶。
窗戶沒關，月亮在她身後，
月光傾灑在她身上，照的頭髮絲在發光。
一陣晚風吹來，
恍惚間，謝庭之以為自己身處廣寒宮，看到了嫦娥。
顧明珠聽到聲音，轉頭看向謝庭之，眸子裡滿是苦惱，
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謝庭之飄散的思緒回籠，
“怎麼了？”
顧明珠撇嘴，指著床上，
“只有一床被子。”
“……”
這，他也沒辦法。
將軍府不同國公府，就算再用茶水把被子潑溼，也不會拿兩床被子來。
謝庭之灌了一口冷茶，確定自己腦子是清醒的。
緩緩道，“就這麼睡吧。”
“我不碰你。”
顧明珠知道他不會對自己怎麼樣，就是…就是覺得彆扭。
“害怕？”
謝庭之輕聲問。
顧明珠搖頭，“不怕。”
“沒事，你先睡，我練會字。”
說著，謝庭之起身，走到外間，真的開始寫起字來。
顧明珠捏著帕子的手終於鬆開。
趁著謝庭之練字的時間，她要抓緊睡著！
只要睡著，她就可以當不知道自己身邊睡了個人！
想著，顧明珠一骨碌鑽進被子裡。
謝庭之聽著裡面的動靜，慢慢靜下心來默寫心經。
內室，顧明珠的呼吸一起一伏。
外間，謝庭之的筆墨沙沙作響。
一篇心經寫完，他的心也徹底平靜下來。
估摸著顧明珠已經睡著，謝庭之朝內室走去。
掀開被子，剛在外側躺下，
顧明珠的身子一僵。
謝庭之：……
往常不是早就睡下，今天怎麼那麼晚還沒睡？
他只當不知，平躺著，雙手交疊放在腹部，一個很安分守己的睡姿。
顧明珠睜著眼睛看天花板，怎麼辦，她睡不著。
好緊張，手心都是汗。
身邊的人太近了，一股股熱氣從外側傳來。
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同床共枕，
這跟睡兩個被窩完全不一樣！
顧明珠熱的想翻身，又害怕驚動謝庭之。
足足忍了半刻鐘，她小心翼翼的翻個身，背對著謝庭之。
還是很熱。
她悄悄把被子踢開，伸出一隻腳。
顧明珠沒發現，謝庭之的眼睛不知何時睜開。
謝庭之一眼看到床腳那一抹瑩白。
呼吸一窒。
心裡默唸非禮勿視，緊緊合上眼。
又過一會兒，顧明珠睡著了。
或許是環境太熟悉，睡到後半夜，顧明珠開始不老實。
小腳胡亂踢著，身子也翻來翻去。
謝庭之本就睡眠淺，顧明珠幾次翻身後，他就清醒過來。
察覺到自己身上的被子所剩無幾，
他睜開眼想看看什麼情況。
剛睜眼，一隻腳踹上自己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