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我如今成了我母親最討厭的那種人。
但他們很快就改觀了,宇文澈太聽話了,能幹活能讀書,默默無言,始終用一雙又大又圓的眼神看著你。
更甚者,他簡直聰明到讓人難以置信。
小小年紀不僅慣會察言觀色,甚至明明在宮裡被當作玩物一樣養大,對於時局政治軍事政策都有著異於常人的敏銳。
我父親開始對他讚不絕口,收他作入門弟子。
到後來,他甚至成了我母親最喜歡的小孩。
我討厭他。
一個苟延殘喘的廢物,竟然代替我成為了府內的發光的中心。
所以我天天欺負他,我把他寫的作業全撕掉,讓先生罰他;我逼他吃我的剩飯,一但他露出嫌棄的眼神,就斷了他明日的口糧;我讓他像奴隸一般睡在我的房門口,我睡不著,他也別想睡宇文澈不敢告訴我爹孃,他敢說,我就讓人摁著他下跪。
那時他跟我出去,別人總用輕蔑的眼神看他,說他是楚大小姐屁股後面的一條狗。
沒辦法,獸族低賤,即便他是皇帝的兒子,也不會有人把他當人看,包括皇帝自己。
他那時候也沒有名字,我平常喚他,只需“誒”一聲,或是“嘿”一聲。
他總是搖著尾巴湊上來。
但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搖尾巴了呢?好像是西部狼族叛亂,淑妃為表忠心,殺了她宮裡所有的狼奴。
碰巧那時太子選妃在即,淑妃來我府裡要人時,我父親出兵徵西,母親去山裡寺廟祈福。
我本可以裝傻,但我沒有。
我那時心裡亂的很,自己也搞不清到底在想些什麼。
宇文澈紅著眼眶跪在我身側,大尾巴搖得要飛起,他用無辜的眼神乞求我不要把他送回去。
但我拒絕了。
我討厭這張臉,討厭和這張臉有關的一切。
宇文澈被送回了宮,但他沒有死。
我不知為何送了一口氣。
等我再見他時,他就不再衝我搖尾巴了。
他的眼神冰冷又陌生,看向我時,像是隱藏了滔天恨意。
所以我知道,他是不會救我的。
如果他知道宇文炎給我下了毒。
只會比誰都盼我先死。
那夜就像一場夢,一覺醒來一切煙消雲散。
宇文澈毫不留情拂袖而去的背影很陌生,記憶裡,我與他之間,最先離開的往往都是我。
我在尋歡閣的日子一如往昔,無非是身價水高船長,連帶著吃食住行都好了些。
一萬兩抬高了我的身價,給了我可以自由選擇睡與不睡的權利。
但還是需要像往常一般掛著笑,做一個沒有脾氣的人偶。
宇文炎給我的藥快沒了,我不知道他死沒死,一個月的空隙,我必須要找到他。
當我以為事情就要這樣毫無進展下去的時候,又有人來了。
老鴇將在主廳彈琴的我拉了下來,不由分說的將我推入一間包廂。
「這間房裡皆是皇城裡來得貴客,你可得替我伺候周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