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洒在她身上,她的眉骨和江洱仿佛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妈妈,陪我嘛。”
“妈妈,你身上好香呀。”
那些曾经的委屈和不甘突然之间蜂拥而至,劈头盖脸地翻滚着将她淹没。
这是她拼死也要生下来的孩子,这是她爱了十余年的人。
她怎么能不爱。
她怎么能不恨。
想到离开,江洱痛苦地闭了闭眼,如心脏剥离般的痛苦依旧没能减轻。
“妈妈我好疼,我头疼,我要回去,我要回去!”“快带我回去呀!”何云桐突然拽着江洱又哭又闹,一个劲地要回去。
江洱眼皮跳了跳,这一整天她都有些心神不宁。
就好像什么事要发生了一样。
距离她离开只剩一天,无论如何都不该有问题的。
“妈妈,我是不是也快死了。”
死这个词太沉重,江洱几乎是一瞬间慌了神。
她一边哄着桐桐,一边给何以桉打电话。
整整五个,从忙线到关机。
“别怕,别怕,妈妈带你回家。”
“桐桐乖,马上就回去了。”
她给何以桉发了条消息,随后带着江云桐踏上了回去的路。
可一下车,孩子又像病好了一样活蹦乱跳的。
“桐桐,去医院。”
她敏锐地察觉到有些事情不对,可她又说不上来是不是自己的第六感在作祟。
“听妈妈的话,你难受不能这么任性!”“略~”回应她的是桐桐夸张的鬼脸和愉快的步伐。
“妈妈,其实我根本就没病。
我只是不想让你在那妨碍爸爸给干妈——”何云桐紧张地捂住嘴。
一瞬间,江洱什么都懂了。
她看着面前一脸得意的孩子,笑了一声,只觉得荒谬。
“淼淼干妈太可怜了,妈妈,你什么都有,你不该和她争的。”
“如果你也像我和爸爸一样爱她的话,那我们也会爱你。”
何云桐打开平板,端端正正地坐到桌前,拿起画笔。
夕阳欲坠之时,晨昏交界,太阳的余晖还在燃烧,夜已悄然来临。
何以桉牵着于淼淼的手,沿海岸向前,交握的指间有亮光折射。
“妈妈,你看,我和爸爸亲手给干妈设计的戒指,是不是很漂亮。”
通明的灯火勾勒出于淼淼瘦到凹陷的脸廓。
她的脸迎着风,眉眼弯弯,温柔又坚定:“以桉,等我死后,你要去捡我的遗骨。”
“你要带我去爬雪山,带我看极光,在我的墓碑前放满玫瑰。”
“顾以桉,我好舍不得你啊可我不能这么自私,你还有妻子,还有桐桐,我不能再缠着你了。”
“那,我祝你年年岁岁身长健吧,你要好好活着,你要记得来看我。”
“顾以桉,我爱你!”灯光是昏暗又暖黄的一小团,艳色的裙子像光点染在黑暗里。
江洱坐在被暗色笼罩的角落,眼神晦暗不明。
十二点整,璀璨的烟火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