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的懦弱被人戳破，陸景川頹喪的垂下手。
陸銘不屑的嗤笑一聲，拉著歲歲就走。
但是離開餐廳以後，歲歲卻用力甩開了他的大手，用那雙紅彤彤的兔眼睛瞪著他。
陸銘挑眉冷笑，“什麼意思，和自己的恩人鬧脾氣？”
“我……沒……”
歲歲剛開口，眼淚就先掉下來了。
心底有很多很大的委屈，但是卻不知道怎麼說。
這種語言能力永遠是一片空白的感覺，讓小傻子又氣又難堪。
最後只能一個人抹著眼淚，轉身跑了。
街道兩側就是洶湧的車流，陸銘皺眉追上，拉住她的手腕，“有話好好說，你跑什麼。”
歲歲轉頭。
陸銘便看到了一張滿是淚痕的小臉。
他一向不在意女人的眼淚，但是此刻，看著女孩哭紅的雙眼，他心底居然生出了幾分憐惜。
“好了，好阿歲，不哭了。”
他伸手捧著女孩的臉，溫柔的用指腹幫她把眼淚擦乾淨。
阿歲怔怔的仰頭，看著他溫柔俊朗的臉頰。
在陸銘還沒反應過來時，用力抱住他勁瘦的腰肢。
陸銘渾身一震，啞聲問道：“阿歲，你想做什麼？”
歲歲用力將頭埋進他的胸膛，哽咽道：“陸叔叔……歲歲……不想做小傻子……你……先不要嫌棄我。”
“我……會很快……變聰明。”
所以她是以為自己嫌棄她才哭的？
“傻女。”
沉默片刻，陸銘將女孩從懷裡拉開。
“放學就回家吧，別讓你江姐姐等急了。”
“陸叔叔……”
“你把我撂下，就是為了給這根豆芽菜一樣的小丫頭解圍？”
歲歲還想和他說話時，先前陪陸銘一起吃飯的那個靚女過來了。
她穿著性感的細高跟，比歲歲足足高了一個頭。
自上而下的睨著她，“臉倒是長得不錯，但是這身材……嘖嘖，太一般了吧。”
陸銘笑了，攬著靚女肩頭，在她悶聲低笑，“沒你好玩。”
“討厭。”
靚女被他逗得滿臉通紅，嬌嗔的瞪了他一眼。
兩人說著調情的話，笑著離開。
歲歲像是空氣一樣被晾在原地，難受的低下頭，看著剛才被陸銘握過的手腕……
–
“歲歲，今天在學校有同學欺負你嗎？”
回到碧波庭以後，江詩語見她無精打采的，立刻過來問她。
歲歲從包裡把那疊港幣掏出來，遞給江詩語，“江……姐姐，錢還……你，歲歲……不能要。”
江詩語一愣，“怎麼了，是誰說了什麼嗎？”
歲歲神情落寞，不知道怎麼說。
江詩語想了想，拿來畫冊和彩筆，交到歲歲手中，“那這樣好不好？歲歲把今天一天發生的事情都用畫筆畫下來。”
“一邊畫一邊回憶，告訴江姐姐歲歲今天都做了什麼。”
歲歲拿起畫筆，把今天一天發生的事情都畫了下來。
前面就是很平淡的校園生活，歲歲一個人坐在位置上看了一天的繪本，老師和同學都不搭理她，就她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坐在垃圾角的位置，像是一座孤島。
“你們老師怎麼能把你安排在這個位置。”
看著畫面上與垃圾桶坐一起的歲歲，江詩語心疼極了。
更讓她心疼的是下一張畫，班上一些女生，居然直接把垃圾扔到歲歲身上。
歲歲窘迫的解釋，“她們說……不是……故意的。”
“洛姝……也這樣說……叫我……原諒她們。”
江詩語皺眉，“你那個好朋友？她不幫你出頭，反而要你原諒欺負你的人？”
歲歲猶豫一下，點頭。
江詩語不好說她朋友的壞話，只能忍著怒氣，讓歲歲繼續畫。
歲歲很快就畫到了餐廳吃飯的事件。
首先便是在門口，他們三人撞見陸銘挽著一個女伴出現。
“這是……陸叔叔……還有他的……女朋友。”
歲歲指著畫面上那個穿著性感的女郎，又疑惑的看了江詩語一眼。
“江姐姐……你也是陸叔叔……女朋友。陸叔叔……好多女朋友。”
傻女無心的一句話，揭開了江詩語最難堪的一道疤。
她臉色白了幾分，勉力笑道：“是啊，陸先生好多女朋友。”
他的女人永遠這樣多，而她只是他眾多女人中的一個。
痴痴傻傻的等著他，連聽到他的聲音都是奢侈……
“江姐姐……女朋友……是什麼？”
歲歲好奇的問她。
“洛姝……也說她……是陸同學的……女朋友。”
“女朋友啊，就是能夠一直和喜歡的男人在一起的身份。”
想起自己每日在窗口痴傻的等待，江詩語摸著歲歲毛茸茸的小腦袋，神情哀傷。
“歲歲，江姐姐告訴你一個秘密哦。其實江姐姐啊，還不算陸先生的女朋友。”
歲歲震驚，“為……什麼？”
江詩語笑得淚水盈滿眼眶，“因為啊，女朋友是能每天都見到陸先生的人，但是江姐姐見不到他。”
說完，江詩語的眼淚便控制不住的掉了下來。
這是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失態。
“對不起歲歲，姐姐今日有點累了，先上樓休息。桌上有飯，你自己吃。”
她幾乎是逃一般的離開。
此刻，她慶幸歲歲只是一個小傻子。
還不懂像她這樣的外室身份有多不堪……
歲歲看著江詩語失魂落魄的背影，心底也莫名難受起來。
–
第二天，歲歲剛到教室坐下，洛姝就拿著一塊包裝精美的蛋糕過來。
神情彆扭的遞給她，“喂，林歲歲，這是我特意給你買的蛋糕，向你賠禮道歉。對不起，我昨日不該冤枉你。”
蛋糕！
是洛姝送她的蛋糕！！！
看著那塊漂亮的小熊蛋糕，歲歲低落的心情頓時雀躍起來。
她想起以前，她被家裡虐待，在操場快要餓暈過去的時候，就是洛姝給她買了蛋糕。
也是小熊蛋糕。
那是她人生中吃到的第一塊蛋糕。
那時她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這麼美味的東西，原來能填飽肚子的不止是剩飯和餿菜。
知道她在家中的遭遇以後，洛姝就經常買蛋糕投餵她，她們也因此成為了最好的朋友。
在人人都嫌棄她是個傻子的時候，只有洛姝願意做她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