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還想開口,被顧平生攔住,他實在想不起來自己認識面前這個看起來文鄒鄒話語間卻尖酸刻薄一點也不饒人的男人。
瘦高男人自我介紹道:“我叫林毅。”
顧平生在腦海中搜索這個名字。
搜索結果是,查無此人。
林毅看顧平生還不知道他的身份,抬起高傲的頭反問道:“怎麼,難道你對林這個姓氏不熟悉?”
顧平生皺眉,終於有了點線索。
“初次見面,還以為你是做什麼體面工作的,沒想到就是個賣肉的。”
林毅冷哼著:“妹夫。”
六子倒吸一口氣,頭猛地看向顧平生,眼珠子都快瞪出來:“妹夫?!”
一大早這個找事的男人竟然是顧老闆的哥哥?!
…
林歲歡蹲在房簷下面洗漱,一想到昨晚的事情還是覺得很不好意思。
同時她也得出了一個定論,那就是顧平生忍耐力驚人,喝了藥還能忍著不和她親近。
對於現在兩個感情不算深厚的人來說,也勉強能算個好事。
那以後呢?
總不能一輩子這樣吧?
她擦乾臉準備把昨晚換下來的衣服洗了,把盆放好還沒打開水管,就聽見外面好像有女人的哀嚎聲。
“我的兒啊,都怪那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害慘了你,娘現在就和你去討公道!”
“讓她賠償伙食費、誤工費還有…醫藥費!”
聽聲音是衝著自己來的,林歲歡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兒啊,你和娘說實話,得手了沒?”
“要說也是那個娘們走運…”
“林歲歡!你個騷貨出來,勾引完我兒子就不想負責了?!”木門被敲得梆梆響,“我告訴你,你今天必須給我個說法!”
“你勾引我不成,還敢打我,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給我出來!”
聽清楚了外面男人的聲音,林歲歡瞭然。
她看了看四周,想找個趁手的物件。
但又轉念一想,他們現在在外面說那些難聽的話,不就是為了引她出去好擺佈她嗎?
她真要是出了,那才是傻。
他們想喊就在外面喊,反正累的不是她。
林歲歡嗤笑,有些孬種也不過是嘴上逞能而已,要是真遇上了事,又一縮脖子當上王八了。
他們就是掐準了顧平生這個時間不在家,才敢上門叫囂,她又何須理會?
林歲歡撒了些洗衣粉在衣服上,放到搓衣板上搓洗出泡沫,哼起了小曲,完全把外面的謾罵聲屏蔽。
劉鐵柱扶著牆,感覺嗓子要喊得冒煙:“林歲歡…咳咳你這個賤人給我出來!”
他娘李招娣也是累得呲牙咧嘴:“兒子你確定有人在裡面?”
“確定!顧平生這時間不在家,他婆娘肯定縮在裡面不敢出來呢!”
這一句話,又給母子倆吃了定心丸。
正如林歲歡所料,顧平生在家他們絕對不敢鬧出這樣的么蛾子。
…
惡人也怕冷暴力,見裡面沒有回應,劉鐵柱和李招娣也是越喊越沒勁。
“…出來…”
“…縮頭烏龜…敢做…不敢當。”
兩人的聲音斷斷續續,也不在乎過路的看笑話,就這樣坐在門口上不走了。
頭上的太陽快要升到頭頂。
劉鐵柱熱的直冒汗,加上他不愛洗澡,身上的酸臭味愈發明顯。
一小陣熱風拂過,那上頭的味道鑽進一旁的李招娣鼻子裡。
“什麼味啊?”
李招娣鼻子抽動,這味道簡直比她家的泔水桶還難聞,難不成這附近還有什麼貓屎狗糞之類的?
直到她靠近了自己兒子:“嘔!”
李招娣燻得直流眼淚,默默向反方向挪了挪。
母愛也是建立在沒有臭味的情況下的…
“兒子,不是娘說你,這大夏天的你也該洗洗澡。”
劉鐵柱熱的也不是滋味,他整天不是抽菸喝酒就是打牌,哪來的時間洗澡?
況且,半個多月之前他打牌回家剛好趕上一場大雨,全身都溼透了,不也算洗澡嘛!
“我說娘,您就別說這些沒用的了。”劉鐵柱白她一眼,都什麼時候還在操心這些無關緊要的,他明天打牌的本錢還沒著落呢!
“待會他回來了看見咱們,不僅錢要不到,還得吃不了兜著走!”
“對哦!”李招娣醒悟,一拍屁股立馬站起來。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把林歲歡逼出來,讓她賠錢。
這個城裡來的小娘們一定好拿捏,他們一定要趁著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狠狠敲一筆!
“砰砰砰!”李招娣開始砸門。
她抽空看一眼還坐著的廢物兒子,喊道:“快來幫忙!不然你一分錢也別想拿!”
劉鐵柱再不情願也懶洋洋起身,跟著一塊拍門。
聽到錢,他相當敏感:“娘!受傷的是我,你憑什麼拿錢?!”
“廢話,我生你養你你還不孝敬我點!”李招娣長得尖酸刻薄。
母女倆一脈相承地會算計。
她拍得手疼,又後退幾步找了幾塊拳頭大的石頭,恨鐵不成鋼地說道:“況且今天我不跟著你,你自己一個人就敢來叫門?”
自己的兒子,懦弱成什麼樣,李招娣心裡還是很清楚的。
要不是她跟著,他絕對不敢在顧平生家門前這樣。
多虧她極力慫恿,要不這掙錢的機會不又錯失了?
養了個廢物兒子,她也很頭疼。
“咚!”
說著,李招娣就拿著石頭朝門上砸去。
“來了!”提到錢,劉鐵柱也來勁了。
“咚咚咚!!”
林歲歡倚著床頭櫃啃蘋果,聽到外面的聲響。
打雷了?
她出去一看,好嘛,那倆無賴還沒走呢。
林歲歡看了眼鐘錶,估摸著顧平生這個時間也該回家了。
她閒著也是閒著,磨磨嘴皮子也不是不行。
“兒砸,咱倆再加把勁,沒準那個小賤人就出來了!”
“娘,咱可說好,我八你二!”
“臭小子就知道算計你娘,快砸吧!等他男人回來看見了咱們都得完蛋!”
劉鐵柱呲牙咧嘴抬起腿就要給門來一個飛踹!
眼看就要落腳。
“啊啊!!”劉鐵柱本就隱隱作痛的腰幾乎快要斷了,翻著白眼差點疼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