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今天的殺人拋屍案,隊裡明顯沒心情聚餐,都趕著回去陪家人。
哥哥下班後,直接回了家。
快到家樓下時,他拐去一條酒香小巷,七拐八繞,找到一家熟食小攤。
“阿婆,滷肉和肉乾各要一斤。”
“咦,今天怎麼是你來,彤彤呢?”
在小巷開了半輩子的熟食店,阿婆認出我哥,她下意識往他身後瞧。
“沒回來!”我哥不好發火,悶悶說道。
“怪了,哎,你慢著別掃。”
阿婆攔住我哥掃碼付款的手,她將裝好的滷菜遞過去,解釋:“你妹前兩天在我這定了菜,付了錢,但人一直沒來取,正好你來了。”
我哥怔愣接過,都是他愛吃的菜。
他慢騰騰拎到巷口,嘴裡低聲說到我的名字。
“早幹嘛去了,現在來裝好心,白眼狼。”
我聳拉著腦袋,百口莫辯。
不是的。
那天我是抱著想和哥哥緩和關係的心情來的,也想親口告訴他,我想通了。
我不和謝朵兒計較了。
哥哥經過樓下時,腳步一頓,然後低頭將其中一袋滷菜扔到垃圾桶。
我頓時苦澀不已。
那是我讓阿婆留的菜,他全給扔了。
這是有多嫌棄我啊?
許久沒回家,大門換上密碼鎖。
哥哥熟練地按下一串數字密碼開門,我默默記下,思考半天才恍然大悟。
“我怎麼忘了謝朵兒的生日。”
我輕扯唇角,她的生日與我只相差一週,自從當年那場火災後,哥哥只為她一人慶生。
我曾經暗示過想讓他陪我過一次生日,一次就好。
哥哥冷冰冰地質問我:“你害死師父,害死朵兒的父親,你哪來的臉過生日?”
我生日那天,沒有蛋糕,沒有祝福。
一個人吃著殘羹冷飯。
而哥哥那天休了年假,帶著謝朵兒去了迪士尼,他們玩了好多遊樂項目,拍了好多好多照片。
我像個小偷,在夜深人靜之際躲在角落窺探謝朵兒朋友圈,翻看他們在迪士尼拍的每張照片。
在哥哥鏡頭中的謝朵兒懷抱草莓熊,笑著比耶,幸福都快溢出框了。
我收在身側的五指用力得指尖泛白,眼淚失控地冒了出來,砸進碗裡。
四歲那會,爸媽意外去世,賠償金被親戚搶走了。
因為沒錢,我上不了幼兒園,每天蹲在哥哥放學必經的路上。
那條路上新開了一家玩具店,我頂著烈日站在門外,曬得滿臉通紅。
我執拗地看著,小手隔著玻璃櫥窗撫摸擺在裡面的草莓熊。
粉粉嫩嫩的,只要多看一眼,我就知足了。
哥哥心疼地擦乾淨我額前的細汗,說:“彤彤乖,以後等哥賺錢了,給你買一屋子的草莓熊。”
那句話,我記到現在。
哥哥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