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岁时,秦嬷嬷自愿陪我来到乡下受苦。
到现在十八岁,嬷嬷处处护我疼我,与我的亲娘已经没有区别。
我绝对不准任何人伤害她。
第五日,从日出到日落,盛书河没来。
我的内心早已麻木,倒是说不上多失望,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风钻进窗户,吹得我喉咙发痒,又是一阵咳嗽不止。
秦嬷嬷在厢房收拾明日的行囊,我去闭院门时竟然看到林宛音远远朝我喊:“别关门呀!我来还东西!”她慢悠悠走过来,将一团红色的破布丢在我身前。
是盛书河拿走的那枚护身符。
已经碎得看不出原样了。
就像我和盛书河的感情,再也不是从前模样。
林宛音露出恶劣的笑容:“今天你等不到书河哥哥了,我爹爹要找他商议我们的婚事呢!”“还要谢谢你这些年陪他吃了那么多苦,以后的福,就由我来替你享吧。”
我面色如常:“说完了吗?”林宛音对我的反应很不满意:“你个来路不明的孤女,对书河哥哥能有什么助力?你再缠着他他也不会多看你一眼!”我头也不抬,冷声应对:“我已然放下了。”
“倒是你,你若是当真这样想,又何必来对我咄咄逼人?说到底还是不放心盛书河。”
林宛音被戳中了心思,恼羞成怒地死死攥起我的手拉到井水边。
我挣扎着想要叫秦嬷嬷。
可是下一秒,我的头被林宛音慌慌张张往水里摁。
寒冷刺骨的水扑面而来,我求救的声音化作无声的泡泡上涌。
“宛音,他们说你往这边走了——你在干嘛?”盛书河的声音出现在身后。
林宛音腾地跳起来,我后颈没了钳制,马上从井水中昂起头。
林宛音被我的动作溅到一些水,尖叫一声扑到盛书河怀里:“书河哥哥,她拿水泼我,好凉!”盛书河神情严肃打量着我。
天还未黑透,他不难发现我上半身已然湿透了。
可是他依旧解下披风替林宛音围上,质问我:“沈云舒,你一定要亲手毁掉自己的生辰吗?”我怔愣了一瞬,苦笑出了声。
原来他都知道。
他知道林宛音一次次污蔑我。
他比谁都明白我的委屈。
可他依旧要偏帮林宛音。
是因为林宛音比我有用,还是因为他当真爱上了林宛音,我已经不想再深究了。
我冻得止不住发抖,连声音也打颤:“随你怎么想。”
盛书河冷了脸,林宛音娇柔的声音传来:“这次,我要罚你泡在井水里,和那个死老婆子一起。”
“书河哥哥,你说好不好?”盛书河没有犹豫,先一步将我吊好,泡在冰凉的水里只露出头。
他们将秦嬷嬷拖拽出来时,嬷嬷已经被打晕了,脸上有未消的掌印。
我霎时间红了眼,用尽全力在冰水里扑腾,朝他们大喊:“你们放过她!有什么刑什么罚都冲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