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喆吉吉”我喃喃自语。
从来没想过吉吉的名字竟然是这么来的。
好久没犯病了。
我头痛欲裂,踉踉跄跄要走回卧室。
“谁是阿喆?!你说啊!”余凡的声音在身后回荡。
可我不能停下来。
因为我解释不清那个梦,解释不清我丢失的,十八岁那年的记忆。
“秦嘉珍,三十六岁。”
女医生柔声细语地念着我的病历,然后问,“这是你的第一胎吗?”
我点头。
“高龄头胎,你可真得万事小心啊。”
她语重心长,“对了,你养宠物吗?”
我摇头。
顿时,鼻子一酸,眼泪险些掉下来。
我的吉吉,妈妈的好吉吉,你现在还好吗?妈妈好想你啊。
“怎么?之前养过宠物,现在被送走了?”医生也能看出来我的难过,“看你黑眼圈挺重的,为这事儿失眠了?”
“不是的。
是我一直都有做噩梦的毛病,最近做的次数有点儿多。”
“哦,你得放松啊。
现在人都结婚晚,像你这种高龄头胎太多了。
不要有心理负担。
保持心情愉快对孩子,对你都是最好的。
不要凡事都往坏处想嘛。”
“好。”
我回答。
“一看你就是那种心思重的人。
对了,你多吃香蕉哈,不但抗抑郁,还能防止便秘。”
“嗯。”
我记下了。
“关键是自我调节。
千万不要搞成产前抑郁症,到时就得进行心理干预了。”
虽然是个社区医院,但医生人挺好的。
心理干预。
我觉得这个词好熟悉,我甚至觉得自己曾经就被干预过,而且也是一位温柔的中年女医生干预的我。
可我爸妈说我是胡说八道。
他俩说这话时的神情语气都一模一样。
而我,他们的亲生女儿却无法真的相信他俩。
大概是因为十八岁那年,我遭遇的车祸吧。
我爸妈总是讳莫如深的那场车祸。
还有阿喆,我从来不认识叫这个名字的人,却总在说梦话的时候提起。
甚至因此被余凡抓住把柄,影响了我的婚姻,爸妈依旧统一说辞:他们也不知道。
“公交车与水泥罐车撞了。
当时是周五放学,你从城里坐公交车回家。
命能保住就万幸了,你还全须全尾的,我跟你爸为这事儿给庙里捐多少香火钱。”
我妈说的真切。
“连环撞车啊,一口气能有五六台。
公交车司机死了,水泥罐车司机被甩出去了,但保住了命。
还有个快八十的老头当场就给砸死了。
公交车上其他人都有伤。
就你,因为坐的位置好,伤的最轻。
我俩当天的心哪,跟坐过山车似的。
现在想起来,还后怕呢!”
“可我脑袋撞坏了。”
我给她泼冷水。
“脑袋没坏啊,复读一年,还是考上了全省最好的大学嘛。”
我爸递给我一个削好皮的苹果。
“你俩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气得跳脚。
“珍珠,我真是不明白你到底想知道什么?那场车祸挺大的,报纸电视,还有网络啥的都报道了。
你再逼我俩,我俩就只剩编瞎话了。”
我妈这套话,我也不知听了多少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