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平洲出了名的冰人,十年来说了数桩亲,没有一个闹过和离休妻的。
按照律法,我从私媒转成官媒,享有月俸,年老后还有补贴。
然而就在我册封那天,客居在我家的宋含情突然站了起来,匍匐在地,泪流满面。
“我才应该是真正的官媒,路三娘是假的。”
“她这些年说的亲事,其实都是民女所撮合而成。”
我的丈夫证明:“路三娘只是一个冒名顶替,贪得无厌的小人而已。”
可奇怪的是,等我被压入大牢等死的时候,他们却是疯了一般为我这个小人求情。
今日是我被授予官媒的日子。
但我却没能拿到属于我的官媒印章。
只因常年客居在我家的表妹宋含情流着眼泪,大喊一句:“等一下!”
“民女有冤屈。”
“县令老爷,我才是真正的官媒。
路三娘是假的。”
“路三娘这些年说的亲事,其实都是民女说成的。”
“民女还有证据!”
宣旨的官员愣了一下,默默合住旨意望向县令。
本该稳稳当当到我手上的章也被侍卫从我触手可得处挪开。
我有些移不开眼,要知道,从一个不入流,没什么名气的私家冰人,到一个受人信赖,颇受看重的冰人,再到如今被朝廷认可,成了官媒,入了官身,这一路,我走了十年。
那枚小小的印章承载着我十年的艰辛与成果。
我按下心中的失落和愤怒,回头看向宋含情。
她为什么要这样说,她怎么能这样对我?
宋含情分明知道,我就是凭着这个职业,才把她这个客居的女子无忧无虑好吃好喝地养了七年。
我捏紧了拳头,心中愤怒不已。
我冷冷看着宋含情,虽不知她能拿出什么证据,但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心道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竟然敢大着胆子污蔑我,但,等你宋含情谎言被戳破后,我定要将你赶出家门。
不论她是失了智还是失心疯,但我还没大度到任由一个对我有害心的人在我身边呆着。
县令沉了脸色,怒视着宋含情,问:“你可知污蔑他人,弄虚作假的惩罚!”
宋含情泪流满面,但神情坚毅,她匍匐在地,说出的话也掷地有声:“大人,民女所言,句句属实!”
“将证据呈上来!”
宋含情将证据递上去,是一竹筐的小册子。
她说:“民女十年心血,全在这里面了。”
我看着那熟悉的竹筐,气笑了。
我的东西,我记了十年的心血,何时成了你宋含情的了?
中间方方正正,还穿着线,那是我自己想出来让人做的小册子,这些年我记得所有材料都在这种小册子上,足足有两大框竹箱,那是我十年心血所作。
只是没想到,现在却被宋含情占为己有。
我又愤怒又心寒,我将宋含情视若亲妹,怜惜她所嫁非人,在从丈夫那儿得知她因寡居而受人冷遇的时候,是我将她迎了回来,好心照拂,这一照顾,便是七年。
可我的善意竟换来如此豺狼?
宋含情仍在继续,她恬不知耻地说着:“这些都是我做的资料,每一年,每一场亲事都有,万分详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