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三娘这些年能说成,都是因为民女辛苦考察,得来的这些资料,她踩着民女的肩膀所得来的成就啊!”
“民女原想着,自己白白居住在表兄嫂家,多有拖累,便没想着声张,即便我心中知晓,此等行为十分不堪。”
“可如今,民女不能不站出来了。”
“民女虽为女子,却也知晓道德律法,万万是不能容忍这冒名顶替贪得无厌之人成了官身。”
我怒而发问:“你说这些小册子是你所作?”
“那你是何时所作?如何所作?且,若有人随机抽出一本,你能否简单说一下这个小册子的具体内容?”
宋含情仍想说些什么,但我却观察到她眼神有一瞬间的飘忽。
我冷笑,慌了吧。
当即向县令请愿,求他派人随机考察。
宋含情则为自己搪塞:“我十年写了一竹筐,东西之多之杂,记忆难免不清。”
“民女怕是不能。”
“怕是不能?”
“这么没自信?”
我嘲讽:“你说自己是作者,那我暂且认为是你亲自奔赴,找的资料,其后又在本子上复述反思,而我观这小册子,页数都卷了边,想来是翻了无数次。”
“所以,怎么可能有记忆不清的地方,即便有,既是自己写的东西看两眼不就明白自己的思路,怎么可能会有不清楚的地方,又是怎么个不能!”
“你不能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些小册子的所有人,创作者,根本不是你宋含情。
你不是它的作者。”
全场静寂,只有我斩钉截铁的声音回荡。
“而真正的作者,是我!”
宋含情也不擦眼泪了,厉声说:“那你能?”
“怎么不能,我的来时路,我怎么不知道,不清楚!”
我神情严肃,望着县令,沉声道:“县令大人,我愿接受考察,以辩清白!”
县令亲自抽验,随手一本,我看着自己写下的笔记,微微思索,答案便脱口而出。
一炷香时间后,县令看向了柳含情:“宋含情,你有什么要说的?”
我松了口气,县令这是有定论了。
“大人,民女,民女”
宋含情嘟着嘴,说不上话来。
“大人,含情表妹嘴拙,胆怯,怕是说不出什么了。”
我猛地一怔,僵硬地望向那缓缓而出的发声者,竟是我的丈夫,柳净文。
可他不是为我主持公道的,而是,代表他人讨伐我的。
我的指甲死死扣着掌心,掌心的刺痛远远不及我内心的痛苦。
他说:“然而学生还是有疑问,”
“若将一本小册背的滚瓜烂熟,便可认为成其是作者的话。”
他抬眼,含笑,端的一副温润书生的好模样,却让我的心更为生寒。
他说:“那学生岂不是突然有了数十本圣贤书,学生岂不是直接成圣人了?”
哄堂大笑中,我的丈夫,柳净文,轻而易举定下结论,将我方才的努力付之一炬:“所以,拿这一点,进行辩驳,根本不可取。”
柳净文看着我,眉眼含笑,眼中却是说不出的深,让人琢磨不透:“三娘,你还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些东西是你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