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去做。”
雙手泡進冷水裡,宋挽月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但她沒有抱怨一句,也沒有停下動作。
可謝淮川仍輕嗤一聲,“婦人洗衣做飯是天經地義地事情,這般矯揉造作,是要裝給誰看?”
謝今朝和謝淮川一起坐在火盆旁取暖,贊同點頭。
“娘,爹爹教過我,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你現在承受得越多,以後會的就越多,爹這是為你好呀!”
宋挽月一頓,劈斷半截指甲。
她實在沒想到謝今朝現在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怎麼她掏心掏肺地對父子倆好,在他們眼裡卻成了理所應當?
既然這樣,他們何不自己吃苦?
過去七年,為何要把她當奴婢似的使喚?
宋挽月斂眸,掩去眼裡朦朧的水霧。
宋挽月做好三菜一湯,屁股剛貼到板凳上,謝淮川就扔給她一堆衣服。
“我任職要穿的官服,你去給我洗乾淨。”
“這都是上乘的料子,你仔細些,別笨手笨腳劃壞了。”
宋挽月看了眼手上破潰的凍瘡,“我的手實在不能碰冷水”
“宋挽月!”
謝淮川提高聲音,一臉不滿。
“天命不可逃,夫命不可違,你既然嫁我為妻,便該事事以我為先,凍瘡敷敷藥就好了,可我進京時若沒幹淨官衣穿,豈不叫同僚笑話?”
宋挽月看著他,疼痛從指尖蔓延到心臟。
從頭到尾,謝淮川到底是把她當妻子還是當婢女看待?
她沒再說什麼,在謝淮川滿意的目光裡去打水洗衣服。
忙完後,宋挽月回到房間。
飯菜已經被吃得乾乾淨淨,一口湯也沒留給她。
宋挽月看著自己幾乎爛掉的雙手,幾欲落淚。
“宋姨娘,你還好嗎?”
謝淮川帶回來的丫鬟面露同情,塞給她一罐藥膏。
“太后咳疾纏身,服藥多年也未能根治,我聽說你於此道頗有研究,此次入京,不妨試試,為自己謀個前程。”
宋挽月一愣,像是抓住救命稻草,“當真?”
丫鬟點點頭,“我從前在相府伺候,總能打聽到些消息,一月後侯府為為太后辦一場百花宴,姨娘可要抓住這機會。”
她嘆了口氣,“我長姐也嫁為人妾,處境艱難,見了你,我便總會想到她。”
半夜,謝淮川翻來覆去睡不著。
宋挽月知道他為何事煩擾,“夫君是想跟我談平遠侯府那位的事情嗎?”
謝淮川一驚,猛地坐起來。
“你怎知道她是平遠侯府家的?”
“夫君在京都騎馬遊街,滿樓紅袖招,卻獨獨接住了平遠侯府大小姐扔的香囊,這段佳話,已經傳到我們這小鎮子來了。”
謝淮川聽了,眼裡卻浮現責備之意。
“你在家裡不好好教阿朝讀書寫字,淨去聽這些閒言碎語,哪有半分當孃的樣子?”
“宋挽月,你要知道,相夫教子是你的責任!”
想到接下來要說的話,謝淮川臉上又有幾分微妙的尷尬。
“我沒有家族扶持,要想平步青雲,只能出此下策,可我這樣還不都是為了你和阿朝以後能過上更好的日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