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名無份地陪在秦雨寒身邊八年。
陪她從輪椅上站起來,也陪著她從抑鬱症中走出來。
我以為自己終有一天能“守得雲開見月明”。
直到她的白月光回國,一切成了妄想。
她讓我收起不該有的心思,以弟弟的身份呆在她的身邊。
為了他,她欺我、辱我、疏離我。
可她不知道,為了治好她的抑鬱症,我吸收了太多的負面情緒。
她斷藥的那天,我確診了重度抑鬱。
為了自救,我決定放棄她,轉身和她的小姨聯姻。
可她,卻在婚禮上放下驕傲的尊嚴,當眾下跪,只求我再看她一眼。
“姐姐,我願意結婚了。”
我躺在病床上,一邊打電話,一邊抬起另一隻手,雙目無神地盯著手腕上那染血的紗布。
第幾次妄圖自殺了?
我好像都記不清了,只記得情緒撲面而來時,我連一點活下來的慾望都沒有。
手機那頭,秦錦玉一本正經地糾正我道:“雲川,我雖然是秦雨寒的表姨,但是隻比你大兩歲而已。”
“你該喊我老婆,或者未婚妻。”
聽到“秦雨寒”的名字,我的心像是被人用橡皮筋彈了一下,疼得猝不及防。
秦雨寒是我深愛了十年的女人。
從我有記憶開始,我們倆就在一起玩了。
那時,我還是孟家的少爺。
而她是我的鄰居姐姐,我們每天膩在一起,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即便後來真少爺孟南晨歸來,我被掃地出門,秦雨寒也不嫌棄我,還將我帶回了家。
自此,她成了我心裡最重要的那個人。
但是現在,我決定放棄她了。
我乖乖喊道:“錦玉姐。”
秦錦玉這才發出滿意的笑聲,說:“乖,一週後見。”
我淡淡道:“嗯,一週後見。”
話音剛落,一道秀麗的身影走了進來。
我看清來人,立刻掛斷了電話。
秦雨寒站在那裡,一身高定魚尾裙襯得她整個人矜貴優雅。
脊背挺拔的她,早已經沒有了當年在輪椅上那頹敗喪氣的影子。
她狐疑地問道:“一週後,你要見誰?”
我語氣冷淡:“一個老朋友。”
秦雨寒的眉頭皺的更深,她對我的圈子瞭如指掌。
這些年我為了陪她,一直在她的圈子裡打轉,壓根沒有真正的朋友。
她剛要繼續追問,可看到我那副懶得搭理她的樣子,到嘴的話就變了。
她語氣沉沉地問:“割腕好玩嗎?”
冰冷的聲音將我拉回了昨夜。
我提出要搬離別墅,結果秦雨寒不同意,還將我鎖在了臥室,說是要我好好反省。
我不懂自己有什麼錯,我只是想要離開她,戒斷對她的感情罷了。
強烈的情緒波動,讓我抑鬱症病發,我渾渾噩噩地割了腕。
那一刻,我是真的不想活了。
可秦雨寒卻好像誤會了。
她以為我想用這種手段讓她心疼,所以,她雖然把我送來了醫院,卻交待醫生:
“縫合的時候不要給他打麻藥,我要讓他記住這種痛。”
我最怕疼,秦雨寒明明知道的。
可她面無表情地看著我像頭待宰的牛羊般,被人壓在身下,在針線的穿引下淒厲地慘叫。
想起那鑽心的痛意,我忍不住瑟瑟發抖起來。
連帶著看秦雨寒的目光都透著害怕。
她微微一怔,似乎意外於我的反應,但更多的是氣惱。
她俯身在我身邊,咬牙切齒地說:“你又在裝什麼可憐?我告訴你,因為你割腕,南晨差點和我分手。”
“他說他不想看到你出事,如果你有什麼意外,他會內疚一輩子。”
“他那麼善良,你怎麼好意思用這種卑劣的手段,想把我從他的身邊搶走?”
若是以往她這麼說,我會聲嘶力竭地告訴她,她被孟南晨騙了。
孟南晨就是一個忘恩負義、愛慕虛榮、表裡不一的人。
可是,我現在終於明白,秦雨寒愛他,所以無條件地信任他。
就像當初我愛她一樣。
我微微一笑,乖順道:“以前是我執迷不悟,但你放心,我已經想通了。”
“我會和孟少爺道歉,告訴他我已經放棄你了。”
我以為秦雨寒聽到這個答案會很高興,可她卻好似十分意外般,怔怔地望著我。
半響,她才頗為欣慰地說:“你能擺正自己的位置,這很好。”
話落,外面就傳來孟南晨的叫聲:“雨寒姐,我好了~”
她冷漠的表情瞬間變得溫柔。
她轉過身去,一邊走向孟南晨一邊問道:“怎麼不在那邊等我?手指還疼嗎?”
孟南晨握著她的手腕撒嬌,手指上貼了一個創可貼。
“哎呀,就是被刀劃了一道小小的口子。”
“是你太緊張了,人家醫生都笑話我了呢,說再晚來一點,傷口都要癒合了。”
秦雨寒認真道:“關於你的任何事情,都不算小事。”
孟南晨露出甜蜜的微笑,只是在餘光瞥見床上的我時,像是受了委屈般小聲道:
“我是不是不該過來?雲川又該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