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央,我這是通知你,不是跟你商量。
」
江寒舟聲音很漠然。
「你不想做的話,你媽媽的腎源恕我也無能無力。
」
混蛋。
我咬著下唇,強忍著頭暈目眩打車去。
剛推開包廂門,就被眼前的紙醉金迷灼了下。
江寒舟坐在最中間玩手機,旁邊一個清純細腰姑娘往他懷裡貼。
見著是我,裡頭的人都變了變臉色。
我知道他們不喜歡我,所以也沒打算熱臉貼冷屁股。
可江寒舟旁邊的姑娘卻眨著眼睛,突然出聲。
「師姐,好久不見,我是韓笑。
」
她笑著,繼續開口。
「好久沒在學校見著師姐了,師姐,你一直是北舞舞團的第一門面呢。
」
「舞團?許央跳什麼的?」
「芭蕾呀。
」韓笑彎著眼睛,解答那人的問題。
「只是師姐不知為何退了舞團。
」
「說來可惜,也好久沒見師姐出現在舞臺了。
」
「師姐,來都來了,氣氛正好,你給大家跳一個。
」
好茶。
好一齣奚落人的好戲。
我抿著蒼白的唇,踉蹌著退開一步。
「抱歉,跳不了。
」
「許央,別給臉不要臉!」
「你他媽以為你算什麼東西,讓你跳就跳。
」
裡頭有暴脾氣的公子哥即刻砸了個菸灰缸過來。
殷紅的鮮血頓時從我額角流下來,配合著我蔫而慘白的臉,倒顯出幾分瘮人。
觸目驚心。
江寒舟下意識蹙了眉。
他掃了眼我包裹在厚棉褲下的腿,又懨懨垂下眼。
「她的確跳不了了。
」
眾人一驚,「為什麼?」
在我出門那一瞬,聽見江寒舟點了根菸。
「她的腿摔壞了。
」
是。
我閉了閉眼,靠在外頭的牆邊平息情緒。
風一吹,腿疼得很,眼淚就溢出來。
兩年前,他在外頭鶯鶯燕燕刁蠻的找上門,和我發生了爭執。
將我從二樓推了下去,粉碎性骨折,修養復健至今。
一遇陰雨寒冷天就隱隱作痛,站久了就刺疼,更別提跳舞了。
不跳芭蕾的決定卻不是在此刻定下的。
與其說不能,不如說不敢。
我不敢跳,一想到跳舞,我就想到那個為了救我而離世的芭蕾少女。
自此,熱愛的芭蕾也成了我這些年的夢魘,一提起便如魚兒脫水窒息。
得知醫生難以恢復正常結果的時候,我甚至還在心中微不可覺的鬆下一口氣來。
不能跳,也好;罪孽,或許,也能輕些。
為我治腿復健的醫生是江寒舟朋友周京衡。
也是我唯一一個對江寒舟身邊人唯一不感到厭煩的。
此刻,消毒藥水輕輕擦拭著我的額角,是周京衡在幫我處理砸傷。
「又受傷了,是怎麼弄的?」
「不小心撞著的。
」
「昨天著涼了?你身上很燙,你發燒了。
」
「嗯,是穿少了。
」
我選擇撒謊,沒提泡湖裡的事。
不想把周京衡扯進我與江寒舟之間複雜的關係。
周京衡是很好的人。
他這趟出差,還特地給我奧地利的禮物,只是不湊巧撞上了我這麼狼狽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