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我不知道怎麼開口告訴她，林妍已經在和別人吃年夜飯了。
而她疼愛六年的沈思恆是別人的孩子。
整整一夜，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看著窗外的月亮。
隱約間，思緒都是我在月下同林妍求婚的畫面。
因為她想留在京市，我放棄了回鄉的百萬薪資。
因為她想有個家，我拼了命應酬，喝到胃出血，在寸土寸金的京市買下了一套別墅。
直到那天，她突然告訴我她懷孕了，我恨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
那十個月，為了滿足她的要求，我三天兩頭請假。
甚至，她想吃一籠東街的包子，我在零下七八度的冬天，冒著雨雪跑遍整座城。
最後落了下一輩子的病根。
早上醒來時才發現，眼淚已經打溼了身下的枕頭。
我收起思緒，打開電腦，掙扎著打下五個字——離婚協議書。
還未等我打好，身後就傳來林妍的聲音。
“老公，你在幹嘛？”
我連忙蓋住電腦，至少在大年初一，我不想因為她而讓我媽難堪。
“沒什麼。
一些公司裡的文件罷了。”
我抬頭看她一眼，“恆恆呢？”
林妍走上來，摟住我的腰，將頭埋在我的胸口裡。
“恆恆昨天玩累了，現在正在房間裡面睡著呢。”
“老公，我昨天沒回來陪你和媽吃年夜飯，你會不會怪我啊。”
我聞到林妍身上微弱的古龍水香，餘光瞥見她脖間的紅印，下意識推開她。
“你有你的事要忙，回不來很正常。”
“老公，我就知道你是最好的！”林妍說著就將手縈繞我的脖間，想吻住我的側臉。
我卻縮到一旁，只留她一人尷尬地在原地打轉。
“怎麼了嗎？”林妍心虛地問著。
看到她眼底的閃躲，我別過臉去，“我有些感冒了。”
門外一聲咔嚓，我聽到有人來了，藉機收拾著起身。
但沒想到，剛打開房門看到的新年第一個客人就是趙恆。
我媽熱情地端著水果來招待著，我卻始終提不起好臉色。
“禮許，新年好啊。”
我冷蔑一笑，想起昨晚那通電話，就知道他今天來不安好心。
不過大年初一，我實在是不想跟他撕破臉，只能應著。
“你怎麼會突然到我們這鄉下來了？這實在跟你的氣質不符。”
趙恆一掃周圍，笑了聲。
“是有些破舊了。”
林妍從房中出來，趙恆的目光就緊緊定在她的身上，“妍妍，要不是你，我確實是不願意踏足這樣的地方。”
趙恆此話一齣，我媽端著水果的手瞬間變得尷尬，慌忙笑著。
“大年初一，不宜掃地，是有些亂了。”
我按住我媽要去拿掃把的手，“媽，掃把就不用拿了。
都說正月初一不宜掃地，要是掃到瘟蟲就更不好了。”
林妍攥著手心，聽出了我話裡話外的諷刺。
她扯著我的衣袖，皺眉看我，“沈禮許，你這話什麼意思？趙恆是從國外回來的海歸，是你這種下賤的鄉下人能比的嗎？”
我扒拉開她的手，看她的眼神還流露著幾分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