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著平平的小腹，不停地提醒著自己的識人不清。
工具房的門突然被打開，沈子安嫌棄地看著睫毛上滿是冰霜的我。
“剛才醫院給你打電話，說你忘記拿補氣血的藥了？”
“你不是燒傷嗎，還需要吃這種東西？”
我眉頭緊蹙，流產後需要服用的補藥被我落在了導診臺。
沈子安卻誤會了我的猶豫，開口警告道：
“別在我面前裝可憐，小冉說讓你好好過個年，不然今晚你別想進屋！”
“回去後嘴巴閉緊點，不該說的都嚥進肚子裡，別欺負小冉。”
我挪動著被凍僵的腳，差點站立不穩地摔倒在地。
沈子安不滿地抱怨，“能不能小心點，碰壞肚子裡的孩子，我要你好看。”
我輕嗤一聲，他的孩子早就在煙花燃起時被殺死了，連同我對他的愛一起。
睡覺時，沈子安習慣性地想摟住我的腰。
他疑惑地摸了摸我的腹部，“有時間我帶你再去做個產檢，怎麼七個月了還這麼平？”
說著，他作勢要打開燈查看。
我倒吸一口涼氣，一時間不知如何阻止他。
房門突然被敲響，江冉細小的聲音響起，“沈老師，我心裡好悶，感覺要呼吸不上來了。”
“我抑鬱症好像犯了，老師，你不會不管我吧。”
沈子安毫不猶豫地穿鞋跑到門前，“別怕，我來陪你。”
見我這次沒有埋怨制止，他頓了一下解釋道：“小冉在學校時被室友欺負，發病後狀態不好需要人陪，你別多想。”
我翻了個身，不再理會他。
他離開時，江冉還在假裝擔憂道：“你來陪我，霜降姐不會生氣吧。”
沈子安輕聲安撫：“祝霜降做了二十次試管才懷上我的孩子，我叫她往東不敢往西，哪敢和我生氣！”
客房傳出稀碎嗚咽聲時，我靜靜地打開了手機裡的監控。
前一陣，掃地機器人在客房的床底掃出一個避孕套。
我默默丟進垃圾桶後就找人安裝了監控。
視頻中，江冉起初還縮在沈子安懷中抽泣著。
後來便吻上了他的唇。
沈子安僵了一下，便有些猶豫地抱緊了她。
他們痴迷地擁在一起，地上漸漸堆疊起衣衫。
我苦笑一聲，這就是他口中所謂的照顧。
這一刻，沈子安曾許下的承諾都隨著他的起伏而碎裂。
小時候在福利院，他因為身材瘦小總被欺負，我會護在他身前。
他說長大以後，換他來保護我。
上學時，我精心輔導他功課，他說工作後他賺錢養我。
我懷孕時，沈子安激動地想抱我轉圈，又擔心腹中的孩子收回了手。
他最喜歡溫柔地撫著我當時還未顯懷的肚子，小聲嘀咕：“寶寶，爸爸以後會照顧好你和媽媽的。”
可如今，傷我最深的也是他。
我深吸口氣，看著已經抱著江冉熟睡的男人，默默保存了監控視頻。
明明還是熟悉的臉，卻不再是我愛的那個沈子安了。
手機突然收到一條動態，是江冉發了兩隻手交握的圖片。
【新的一年，和你一起歲歲年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