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凝霜尖叫一聲,撲到他懷裡,哭得梨花帶雨:
「師尊,師尊,你沒事吧?」
「你這個瘋女人,你竟敢打師尊!你不想活了嗎?」
周圍賓客頓時炸開了鍋,竊竊私語,指指點點。
有人認出了我,驚呼道:
「這不是沈仙子嗎?她怎麼也穿著嫁衣?」
也有人幸災樂禍,陰陽怪氣地說:
「怎麼,仙尊不要你了?也難怪,你看看你,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哪裡配得上仙尊?」
「可不是嘛!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德行,蓬頭垢面,哪有半點仙家氣派,也敢肖想仙尊?」
我聽著這些刺耳的話語,心如刀絞。
我曾經是天之驕女,是宗門裡最耀眼的存在,如今卻淪為眾人嘲笑的對象。
沈玉宸臉色鐵青,眼中滿是厭惡和不耐煩。
下一秒,我便被他一掌擊飛,重重地摔落在臺下。
「噗——」
他居高臨下,眼神冰冷如霜,
「阿蘿,你太讓我失望了。
」
「我本想留你一條性命,可你卻如此不知好歹!」
薛凝霜在他身後,掩嘴輕笑,眼中滿是得意和嘲弄。
「師尊,這種不知廉恥的女人,就該好好教訓教訓!」
劇痛襲來,我感覺五臟六腑都移了位,眼前一片模糊。
可他並沒有就此罷休。
鞭子帶著凜冽的勁風,一下下抽在我的身上,每一鞭都像是要將我的骨頭敲碎。
那件我親手繡制,傾注了我所有愛戀和期盼的嫁衣,此刻正被鮮血浸染,觸目驚心。
「你看看你,蓬頭垢面,毫無半點仙家氣派,哪裡像我徒兒這般冰雪聰明,蕙質蘭心。
」
「思想如此落後,手段又如此惡毒,也難怪修為盡失,淪為廢物!」
他嘶吼著,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刺進我的心臟。
我笑了,笑得淒厲而絕望。
「是啊,我不配。
我不過是一個卑微的螻蟻,怎麼敢奢望高高在上的仙尊垂憐?」
「你既知道自己卑賤,就該早早滾開,而不是在這裡礙我的眼!」
意識模糊之際,我聽到他冰冷的聲音,如同來自地獄的審判。
「阿蘿,你以為我真會娶你嗎?你不過是我修煉的爐鼎罷了。
」
「若非用你的心頭血滋養我的元神,我又怎能如此快速地恢復,飛昇上仙?」
爐鼎
原來,百年相伴,終究不過是一場騙局。
我為了他傾盡所有,到頭來卻被他榨乾利用,棄之如敝履。
我掙扎著爬了起來,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
曾經的甜蜜回憶如潮水般湧來,如今看來,卻是無比諷刺的毒藥。
只有鑽心的疼痛清晰地提醒著我,我還活著。
恍惚間,我看到父親慈愛的面容,聽到他語重心長的教誨:
「阿蘿,切莫為情所困,愛人先愛己。
」
可惜,我明白得太晚了。
我被沈玉宸一腳踹出了山門。
嫁衣殘破,血汙斑駁,我狼狽不堪。
山門之上,紅綢飄揚,賓客喧鬧,那是屬於沈玉宸和薛凝霜的喜慶。
卻是我痛徹心扉的煉獄。
拖著殘破的身軀,我一步一步挪回山頭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