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被滅那日,南離太子孟九安餵我吃下了忘情丹。
他許我鳳冠霞帔,母儀天下。
但他卻轉頭娶了丞相之女葉綰綰。
他縱容她推我落水,毀我容貌。
傷心欲絕之時,我準備逃出南離。
那日大雪紛飛,追出城的孟九安手拿弓箭對準了我的胸膛:「安南月,你若敢走,我就讓整個北疆為你陪葬。
」
我釋放鳴鏑,身後數不清的鐵騎奔馳而來,圍住了孟九安。
因為他不知道,那斷情絕愛的忘情丹,早就被我換了。
嫁給孟九安的第三年,他娶了丞相之女葉綰綰。
他們成親那日,十里紅妝,金玉滿堂。
我正坐在冷宮裡,望著窗外的大雪,捂著一個沒有溫度的湯婆子,吃著一塊發黴了的糕點。
臉上一條還未癒合的猙獰傷疤,傷疤周圍被凍得還多了好幾道冰口。
他也曾許諾我的鳳冠霞帔,母儀天下。
可如今,都給了葉綰綰。
似乎每個人都有愛而不得的白月光。
而葉綰綰,正是孟九安心中的那個白月光。
宮中無人不知,這是葉綰綰故意折辱我。
可有了孟九安的縱容,便無人再把我放在眼裡。
他們都想看著我死在冷宮。
外面守夜的內侍正在說著閒話:「如今的皇后娘娘可是我們南離國的人,父親是丞相,兄長是大將軍,裡面那位邊疆公主,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
「活該,一個邊疆小國的公主,還妄想做我們南離國的皇后,居然還敢傷了我們皇后娘娘。
」
「以前她還有幾分姿色,現在連容貌都沒了,還不是隻有在冷宮等死的份。
」
「要不是她曾經的狐媚樣,我們陛下又怎麼娶北疆的野蠻人,死了正好」
伺候的丫鬟紅袖聽不下去,氣沖沖地跑出房門,朝門外潑了一盆冷水,讓他們閉了嘴。
幾乎所有的下人都向著葉綰綰,除了紅袖。
紅袖端了一盤野菜與兩個饅頭走過來:「娘娘,我們何時行動?」
我靠在床頭,閉著眼不說話。
紅袖急了:「娘娘?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
我緩緩睜眼,神色懨懨,看著她:「不急。
」
我叫安南月,是北疆五公主。
我父兄,是草原最尊貴的兒郎,我母后是東胡的長公主。
我從小就在草原長大,能騎馬,能射箭,更能征戰沙場。
十四歲那年,是我第一次見孟九安。
他奉命出使北疆,我一襲紅衣,手持馬鞭,闖進了父王的帳篷裡。
對面正坐著的孟九安,玉潔松貞,風姿俊逸。
我被父王責備著出了帳篷,心跳如擂鼓。
隨即聽見帳篷內傳來孟九安向父王求親的聲音,然後滿臉紅暈跑了出去。
十六歲時,我以為等來的會是南離太子前來迎親的隊伍,沒想到等來的卻是他們的鐵騎,踏平了我們北疆的草原。
北疆張燈結綵舉國歡慶之時,葉綰綰的哥哥殺了我的父兄。
父兄死前才恍然,這一切都是南離國殲滅北疆的計謀。
那夜,整個北疆的天空,被血染成了紅色。
草原十六部落的兒郎幾乎都被殺光,而女眷們則是落得個流放與為奴為婢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