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苒嬌嗔著衝我抱怨，臉上滿是饜足又甜蜜的神色。
我神色未變，裝作沒看見，徑直從她面前走過去。
可她卻不依不饒，伸手攔住我的去路，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沈姑娘，昨夜聲音大了些，不知道有沒有吵到你？”
我扯起一抹假笑，客氣道：
“我睡眠好，顧小姐和殿下可以夜夜笙歌，不用擔心打擾到我。”
顧苒覺得無趣，撇了撇嘴，自顧自往前廳走去。
片刻後，夏侯淵找到我，語氣煩躁地命令道：
“我記得你廚藝不錯，趕緊去廚房做幾個菜，苒苒想嚐嚐你的手藝。”
我垂下眼，語氣恭敬地應下。
剛進太子府時，我心血來潮為夏侯淵做了一碗麵。
他滿眼心疼，小心翼翼捧著我的手，珍重地說：
“晚晚這雙手，是用來指點春秋的。
若用於洗手做湯羹，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君子遠庖廚，晚晚也是有勇有謀的女君子。”
自那之後，他再不肯讓我踏進廚房半步。
可是如今，卻為了顧苒，這般隨意地使喚我去廚房做飯。
剛走出幾步，夏侯淵又叫住了我。
我心底控制不住地升起一絲漣漪。
可很快男人的聲音打破了我的幻想。
“苒苒口味淡，你做得清淡些。”
夏侯淵嗜辣，說自己吃不下清淡的飯菜。
為了遷就他的口味，我每次吃飯都被辣到眼眶泛紅，嘴唇發腫。
最嚴重的時候，甚至吃出了急性腸胃炎。
可今日看到他為顧苒做出的改變，我才意識到自己所做出的迎合有多麼可笑。
我眸光暗了暗，沒有回頭。
只輕輕點頭後，接著快步走向廚房。
我將飯菜端上桌，隨即轉身離開。
顧苒開口叫住了我。
“沈姑娘忙碌了這麼久，坐下一起吃吧。”
我正欲開口拒絕，夏侯淵發話：
“苒苒說要你一起，就趕緊坐下。”
腳步一頓，心中滿是無奈與厭煩。
可看著夏侯淵那不容置疑的神情，我終究沒說出拒絕的話，默默坐下。
顧苒笑意盈盈地開口：
“前幾日阿淵去我家提親，被我爹拒絕了。
沈姑娘，你猜是為什麼。”
她並不在意我的答案，自顧自往下說：
“因為啊，我爹覺得你和阿淵才是一對”
“別瞎說，沈晚說好聽點是府裡的幕僚，說難聽了就是下人，我怎麼可能看上她。”
顧苒的話還沒說完，夏侯淵就皺著眉打斷。
接著變換神色，滿眼深情地看向她。
“苒苒，旁人不懂也就罷了，你也不懂我對你的心意嗎？”
顧苒嬌笑著埋進夏侯淵懷裡，嗔怪道：
“哎呀，你著什麼急呀，我自然知道你心裡只有我。”
“要不然也不能為了讓我爹鬆口答應我們的婚事，主動提出將沈姑娘送給謝將軍呀。”
聽見這話，我神色一怔。
原來，夏侯淵突然要將我賜給謝徵，竟是為了討未來岳丈的歡心。
我放在桌下的手微微握緊，指甲幾乎嵌進掌心。
接著，一種蟄伏的，惡毒的痛從心臟慢慢綻放開，順著每一根血管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