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身旁,是不知何時出現的沈菀。
正滿臉委屈的看著我,眼眶通紅。
“菀菀好心出來接你,跟你說話,你為何不理她!”
“我看你還是沒有知錯,既如此,那你便在這沈府門口,再好好反省反省!”
說罷,他一腳將剛邁進沈府的我踹了出去,狠狠關上了大門。
我猝不及防的摔倒在地,手心和膝蓋重重磕在鋒利冷硬的臺階之上,鮮血瞬間便湧了出來。
我趴在地上半晌,好不容易才忍過那陣讓我眼前發黑的劇痛。
再抬眼時,門已經被鎖得嚴嚴實實,連一絲縫隙也沒留下。
此時正是寒冬,我身上僅穿著的黑色單衣也在蛇窟時被蛇撕咬得破破爛爛,甚至連鞋都在掙扎之時弄丟了。
可這些,沈煦統統看不到。
或許他看到了,卻還是把我丟在這離家一步之遙的冰天雪地之中。
我縮了縮被凍得通紅的赤裸雙腳,忍了片刻,眼裡還是無聲落了下來。
可便連眼淚也是多餘的。
只會讓刮到臉上的寒風更冷更痛,宛如刀割。
天色漸漸昏暗,我嘗試著拍門呼救,可整棟沈宅燈火通明,卻無一人過來開門放我進去。
我終於死心,縮在門口緊緊抱住自己。
直到半夜,我再也堅持不住,凍暈了過去。
再睜眼時,我已經入了沈府。
只是這荒涼破敗的房間,顯然不是我之前的住處。
看來我離開七日,便連我的院子也被他們拿走送給了沈菀。
房門被推開,父親帶著母親走了進來。
“哼,你還知道回家!”
父親冷著臉,語氣裡是止不住的厭煩。
“就因為我把婚事指給了菀菀,你就賭氣離家出走!這世上有你這麼做女兒的嗎!”
“到底不是在身邊長大的,行事自私小氣,哪裡配做我沈府的嫡女!”
我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
原來沈煦把我扔去蛇窟,卻並沒有告訴旁人,導致他們以為我是離家出走。
可即便如此,以前沈菀出走幾次,他們只會急得滿世界找人,對回來後的沈菀更是百般順從體貼。
現在對我,卻只有惡語相向。
母親也嘆了口氣,責備的看著我。
“南溪,你一言不發的消失,知道我們有多著急嗎?”
這狀似關心的話,卻只讓我覺得諷刺。
那萬蛇窟離沈府並不遠,若真是著急,怎會找不到我。
昨晚我在沈府門口叫喊求救,又怎麼可能無一人發現。
說到底,不過是不在乎,所以睜著眼睛說瞎話罷了。
母親見我沉默,繼續道:“自從你回來,時常惹得菀菀不高興,也弄得大家不安寧。”
“可你要知道,你不在的這十幾年,是菀菀代替你在我們膝下承歡,孝順父母禮敬兄長。”
“你就算有再多的怨氣,也不該跟菀菀爭搶!”
我緩緩抬起頭,看著他們問道:“所以在你們眼裡,我被擄走不能承歡父母膝下,不能友愛兄長,都是我活該嗎?”
被擄走的這十幾年,我被鞭打被責罵,衣不蔽體食不果腹。
至苦至累時,也是想著他們才咬牙堅持下來。
可等我九死一生的回來,他們卻要我嚥下這十幾年的苦楚,眼睜睜看著他們去偏愛取代我位置的沈菀。
還要我不哭不鬧,不爭不搶,任他們擺佈。
母親神色一怔,躲閃著我的視線,眼底劃過一抹愧疚。
可父親卻不為所動,對著我冷喝一聲。
“夠了!”
“你若真對我們有這麼大的意見,當初就別回來認親!”
“表面上硬氣的離家出走,最後不也還是巴巴的跑了回來!”
“不就是想靠離家出走引起我們的重視嗎,我便偏不讓你如願!”
我扯出一抹難看的笑,看向外面由遠及近走進房間的沈煦,淡淡道:“我為什麼會離家出走,你為什麼不問問哥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