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邁步進來的沈煦也不遮掩，坦然的承認了：
“是我將她扔去了萬蛇窟，省得她為了婚事又針對菀菀。”
“菀菀天真善良，又怎麼鬥得過她。”
他很清楚，即便他做出這樣的事，父親和母親也不會為了我責怪他。
更何況他這樣做，還是為了沈菀。
果然，父親短暫的愣了片刻後，便沉著臉道：“煦兒做得對，菀菀心儀季家長子，這婚事本就該是她的。”
“至於你。”
父親看向我，眼裡帶了絲厭惡。
“你連季家長子的面的沒見過，卻也搶著要嫁，不就是嫉妒菀菀跟她過不去嗎。”
“我今天便要告訴你，你這樣自私刻薄的人，比不上菀菀一根頭髮。”
“七日後便是菀菀和季家長子的婚禮，你若是敢惹是生非妨礙菀菀，那這個院子你也別住了，給我滾出去，我們沈家不要你這個女兒！”
說完，他再不看我，帶著母親轉身離去。
沈煦淡淡瞥我一眼：“父親的話，你最好照做。”
“不然，我不會好心放你第二次。”
他說得平靜，我卻聽出了他語氣裡的威脅之意。
似乎在他眼裡，我不是為了救他被擄走的親生妹妹，而是什麼罪大惡極之人。
沈煦說完，也不願同我多相處一刻，迫不及待的離開。
隱約間，我似乎還聽到他吩咐小廝備馬，要去買沈菀最愛吃的梨花糕。
我站在原地，看著他們冷漠的背影，心中又悲又澀，竟猝不及防吐出一口血來。
我怔怔看著地上那抹刺目的血，知曉自己再無力迴天。
當初回來認親路上，我被不知何處冒出來的殺手追殺，迫不得已與鬼神打賭求他救下我。
而與鬼神的賭約，便是要我認親成功，獲得父母的偏愛，哥哥的寵愛，以及自己的婚約。
只有這樣，我才能贏下賭約獲得自由。
可如今，每一樣我都失去得徹底。
不，應該說我從未得到過。
他們怕我妨礙沈菀，一個個迫不及待的跑來警告我。
要我在這七日安分守己，否則便不要我這個女兒。
卻不知七日後，我便要因賭約失敗嫁給鬼神。
此後我再做不了沈家女。
甚至上天入地，他們也再尋不回我沈南溪。
不多時，沈府上下便開始喜氣洋洋的忙碌起來。
他們想把最好的給沈菀，將我完完全全的忘在了鬧後。
這個時候唯一記得我的，卻是沈菀。
她穿花拂柳而來，臉上洋溢著甜美的笑，脆生生的叫了我一聲姐姐。
我沒應答，專注縫製手上的嫁衣。
雖是嫁給鬼神，卻也是出嫁。
他們不給，我便自己做一套。
沈菀見我不理她，嘖了一聲，終於卸下天真善良的面具。
“沈南溪，你為什麼要回來呢？”
“整個沈家都沒人歡迎你，你的親生父母、兄長喜歡的全都是我，你非要回來礙眼。”
“如今你變成這樣，也是你活該。”
我終於抬頭，平靜的看著她：“你既這麼有把握，那你現在又在害怕什麼？”
沈菀被我看破心思，神情一僵，卻又馬上端出一副勝利者的姿態，笑得惡劣：
“你還不知道吧，你回沈家路上遇到的殺手，是我派過去的。”
“你要是死在那群殺手手上，又何至於回來吃這麼多苦呢？”
我動作一頓，剛想開口，卻看到出現在院門口的熟悉身影。
沈菀沒有察覺，看到我手上的嫁衣忍不住的嗤笑出聲。
她走過來，一把拿過旁邊剪刀，毫不留情的剪毀了剛縫製一半的嫁衣。
“我老實告訴你吧，我根本就不喜歡什麼季家長子，可只要是你的東西，我便統統都要拿到！”
說罷，她拿著剪刀兇狠的劃過我的手。
我悶哼一聲，捂著血流如注的傷口，目光卻落到她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