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藉著喻芷的力,一個踉蹌,背後撞倒了盆栽。
本想扭身正面撲向碎片,誰料快落地時被一支胳膊穩穩托住。
程衍扶我起身,但腳傷未愈,今被牽扯,鑽心直痛。
看著喻芷一副闖禍的表情,再不似往常趾高氣昂,我心裡爽快極了。
眼看圍著的人越來越多,我讓表哥扶我離開。
沈奕從人群后傳來淡淡的聲音:「淮姑娘留步,喻芷,趕緊道歉!」
喻芷的聲音帶了幾分哭腔:「表哥,你已與她退婚,為何還要處處偏袒她?」
沈奕冷淡制止:「住口!道歉!」
我望向沈奕,發現他眼中再不似從前般柔情,看我的神情仿若陌生人。
我強撐冷靜,聲音疏離道:「不必了,淮茵亦有錯,不該攪了娘娘的宴禮,這就回府思過。
」
回府的轎輦上,程衍一臉憂心道:「茵妹妹,我最近又新研製了一些藥膏,用來敷傷治淤再好不過,等下就送到淮府,你記得每天按時塗藥,假以時日,總會痊癒的。
」
我的心緒還在沈奕身上,既要與我分清界限,何必還要佩戴我送的絡子?
當時沈奕說旁人都有,他也要,我笑他幼稚。
我不善女紅,卻點著蠟在深夜多次嘗試。
我為沈奕佩戴絡子時,他滿眼笑意。
在看到我的手指都是針眼時心疼不已,他說我的手應當持劍,不該做女紅。
在我養病的數月,阿姐也在養傷,可三哥卻未救回來。
好在賀餘笙常常探望,只待阿姐養好身子便完婚。
養病期間,我只出府一回,卻碰見那倆晦氣。
夜變之前,我曾將娘留給我的手鐲典當在永福鋪,當時只怕抄家,就早早典賣了。
誰料掌櫃的說五日內便有人出高價買下,還威脅不賣就能查封當鋪。
出了鋪子恰巧看到沈奕陪喻芷逛胭脂鋪。
喻芷看見我,同沈奕直直向我走來。
不知喻芷說了什麼,只聽沈奕冷清的聲線:「淮茵?只記得淮家嫡女淮研,淮茵是?」
與沈奕對望的片刻,我的眼中有不甘和憤恨,可沈奕的表情一如人前般冷峻。
擦身而過時,我忍不住提醒道:「沈公子從前說嫡庶尊卑是世俗,瞧我這記性,差點忘了你也是庶子。
庶子配庶女,天生一對。
」
馬車衝過來時,我只看見沈奕迅速拉了喻芷後退一步。
「小心。
」程衍急匆匆地將我拉向一邊,他輕聲斥責我時,我只看到沈府轎輦走遠。
沈奕涼薄的話猶在耳邊環繞:「就是她啊,你老提她幹什麼?」
我還看到了喻芷佩戴的和沈奕的同款絡子,沈奕的是狐狸頭,喻芷的卻是兔子頭。
沈奕,你為何如此糟蹋我的心意?
只覺得心被揪起般痛,冷風吹得一陣猛咳,我倉皇而逃。
淮家構陷一案要查。
沈奕之事也要清算。
一大早,南意就為我梳妝。
特意讓南意為我簪上那支狐狸簪子,是沈奕三年前春獵之時為我奪得,親手為我簪上的。
秋獵伊始,我便四處搜尋沈奕的蹤影。
終於等到機會,我對準沈奕拉滿弓箭,不料沈奕突然回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