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買了一塊蘿蔔,兩塊錢,讓店員給我加滿了湯。
說實話兩塊錢可以買挺多菜,這一次就當放縱餐。
我蹲在便利店門口吸溜著熱乎乎的關東煮湯汁,蘿蔔也沒咬一口。
草叢裡傳來細碎的聲音,我跑過去看,是一隻奄奄一息的狸花貓。
那小貓估計剛出生沒多久,估計是被貓媽媽拋棄了。
像我一樣。
我心生憐憫用筷子分出一小塊蘿蔔剛要放到小貓嘴邊,不知從哪出跳出來了一隻大花狸貓。
尖銳的爪子刺穿我的皮膚留下了血紅的痕跡,那貓炸著毛對我哈氣。
原來是它的媽媽嗎?
我往後退了幾步,手機彈出消息提醒:
【距上《等著我》節目還有20天】
我隨便用水衝了一下手上的傷,走進了便利店的一處坐下。
餘光透過玻璃,那隻大花狸貓在幫小貓崽梳理著毛髮,眼中的銳利完全消散。
奄奄一息的小貓崽都有媽媽要,我的媽媽也應該在找我吧?
合上雙眼,我不再去想,酸澀的過了一夜。
隔日一早,我趁養母去打麻將的時間回家,碰到了逃學的宋興祖。
他和幾個狐朋狗友勾肩搭背的站在離他學校不遠的馬路邊,嘴裡叼著煙。
我埋著頭剛想繞路走,弟弟立馬叫住我:
“喲,這不是我老姐嗎?昨晚上夜不歸宿跟誰鬼混去了?”
他語氣戲謔不善,幾個半大少年都嘻嘻哈哈的笑著把我圍在中間。
“你不怕我告訴媽嗎?”
這是我唯一能震懾他的話。
他撇撇嘴把菸頭往地上一扔隨後踩滅,手指狠狠戳著我的肩頭:
“你覺得媽會信你還是信我?我勸你好好把嘴閉上小心又捱打。”
說到這宋興祖又放大聲音對著周身喊:
“你們知道她叫什麼嗎?叫小草啊!小草小草,賤命一條啊!”
話音剛落幾個少年惡劣肆意的嘲笑聲狠狠刺激著我的耳膜。
我閉了閉眼握緊了拳頭,準備側身走過他們的魔爪。
宋興祖猛的拽住我的衣服把我拉回人堆,好似沒有玩夠的撕扯著我。
飢餓,睏倦,疲勞,屈辱令我忍無可忍。
我怒不可遏的從其他人書包側兜抽出一個不鏽鋼保溫杯使勁砸向宋興祖的頭。
鬆手的一剎那,周身瞬間安靜了。
我抬眼看到了他眉骨上方向外涔涔滲著血,他眼睛裡充盈著淚花怒吼著:
“打她!打她啊!”
幾人將我團團圍住,倒地後眼前一片昏暗,只能感受到身上一下下沉重的踩踏,腰腹時不時被錘了幾拳。
身體各個地方的刺痛令我漸漸麻木。
我從縫隙裡的光亮中看到了宋興祖抹眼淚,恐怕是剛剛那一擊真的很痛。
十幾年前本不是這樣的。
弟弟的眼淚,我的免死金牌。
從前我被養父母打,弟弟就十分配合的哭,我也就少捱了很多打。
記得那時候他的眼睛總是亮亮的,雖然哭的眼睛鼻子都是紅的,但還是衝我笑,小奶音說:
“姐姐不疼,我哭哭他們就不打你了。”
我至今還記得他小手放在我臉上的溫熱觸感,彷彿是夢境一般從我腦海裡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