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我猛地站起身。
從枕頭下拿出一個做工精緻的香囊。
是剛入沈府時為他做的禮物。
只是後來人人都說我上不得檯面,就連禮物也沒好意思送出去。
我飛快地跑出去,卻在迴廊拐角處聽到沈母的聲音。
“夫君,你的演技真好,玉瑤可是答應了嫁給那九皇子?”
“若是讓她給行舟做妾,保不準會讓婠婠受委屈。”
“她和九皇子成婚,說難聽點不就是村姑配殘廢,正合適。”
沈父寵溺的聲音響起。
“夫人,你都多大的人了,說話還像婠婠一樣口無遮攔。
這話在家裡說說也就罷了,可不許到外面去說。”
“不過這樣也好,聖上本就想要咱家的女兒嫁進九皇子府。
只是他雙腿殘疾,捨不得婠婠去受苦,如今有了玉瑤,也算一樁美談。”
我如遭雷擊,怔怔地愣在原地。
怪不得,他難得向我展露那樣溫情的時候。
怪不得,他突然提出要我祭祖認親。
我的心瞬間沉入了谷底,手中的香囊也掉落在地。
那點因為沈父的親近,在心底滋生的隱秘的欣喜,就像是泡沫一般,被無情戳破。
我緩緩蹲下身子,顫抖著雙手撿起那個沾染泥土的香囊,失魂落魄回了房間。
將曾經為沈父沈母做的禮物堆在一起,一把火燒了個乾淨。
連帶著那絲對親情最後的眷戀,也一同在火光裡消失殆盡。
第二天,沈父果然一臉喜色進了我的房間,
“玉瑤,為父給你找了一份頂好的婚事,是要嫁入皇家做九皇子妃呢!”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曾經對親情的渴望,如今只剩下無盡的嘲諷。
“皇子妃?”
我面無表情開口,“這樣好的婚事,你為何不留給沈玉綰?”
沈父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尷尬,隨即情真意切道,
“婠婠畢竟是沈家的養女,這樣好的婚事,自然是要留給親生女兒。”
我直視著他,定定地看了半晌。
直到他逐漸有些不自在,這才輕聲問道:
“那九皇子,是怎樣的人?”
沈父長舒了一口氣,將九皇子誇得天花亂墜,說是天上有地下無的人物。
我垂下眼,遮住眼底的嘲諷。
“這樣好的人,我一個鄉下長大的女子如何配得上,父親還是去回絕了吧。”
沈父變了臉色,眉頭緊皺,臉上的寵溺瞬間消失不見。
“雲瑤,莫要任性,這可是聖上的旨意,豈能隨意回絕?”
他不想再多費口舌與我爭辯,直接扔下狠話:“這婚事我已經應下,容不得你做主!”
說罷,他一甩衣袖,轉身大步離開。
沈父前腳剛走,裴行舟和沈玉綰後腳就進了門。
兩人似乎不知道沈父為我另尋了婚約,剛進門就一個做工粗糙的木盒放在桌上。
沈玉綰笑意盈盈,打開,裡面是一件粉色的嫁衣。
“姐姐,這是我和阿舟特意為準備的嫁衣,雖說只是做妾,可也不能太過寒酸不是?”
裴行舟將嫁衣拿出來,在我身上比劃了幾下,一臉滿意的神色。
“婠婠眼光不錯,這粉色嫁衣果然更襯你的膚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