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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爹爹笑說:“今日真是雙喜臨門吶!”

可姜嬿婉不高興了。

是夜。

她一聲令下,命人將阿爹引以為傲的鼻子削去,又砍去四肢,浸在酒甕中。

姜嬿婉看著阿爹在甕中痛苦掙扎,覺得新鮮得緊。

“這酒中彘有點意思,改明兒那些個不懂事的,都照這個法子浸了。”

出府時,她扔下手中沾了酒味的帕子,眼神陰騖,吩咐私兵:

“燒!”

“雙喜臨門?上不得檯面的東西,竟也敢贏潯之。

今日就讓你喜事成喪事!”

我取下身上唯一值錢的玉佩給了逃出的家丁,讓他遠離京城,遠離蘇州府。

去塞北,去邊疆,越遠越好。

我尋了蘇州府最好的醫師來為爹爹診治。

可他們一個一個的,都搖頭,都說我爹已經走了。

我不信,爹爹分明睜著眼睛看著我呢。

他分明,睜著眼睛呢

“沈老爺定是有話同姑娘說,沈姑娘萬莫以身犯險,那江家豈是你能”

是啊,江家是京中權貴,又豈是我一介女子能犯險的地方。

可他們屠我滿門,我又怎麼漠視一切,心安度餘生。

我跪在阿爹身前,拜了三拜。

“阿爹,您好好睡一覺。”

“我知道您擔心衿雪,可此仇不報,午夜夢迴,我難以心安。”

“明年此時,我誓要帶上他們二人,來為我沈府四十餘亡魂跪地叩拜。”

阿爹熟知我的性子,終是落下一滴淚,閉了眼。

阿爹走後,我在後院徒手挖了三天三夜,泥漿混著血水,終於將四十餘人悉數埋葬立碑。

頭七前晚,我燒完紙錢,靠著爹孃的墓碑,沉沉地睡了去。

第二天,我摸索著尋到了阿爹藏在地窖暗箱裡的銀票,去尋了彘巷的豆丁。

豆丁生於一個不尋常之家,不尋常在於他爹孃擅做酒彘。

他爹制甕,他娘做酒。

酒彘在甕中能看到甕外的世界,可甕外的人看不見甕裡有什麼。

這話是豆丁與我斗酒時,輸給我的秘密。

我問他,何為酒彘?

他嗤了一聲:“彘者,就是小豬仔。

酒彘,就是泡在酒甕裡的小豬仔。”

我半信半疑地問,那酒彘有何用呢?

他舔了舔嘴唇,饞得直流口水:“阿孃說,彘愈惡,酒愈陳。”

我又問他,那彘從何而來?

他笑得陰惻惻:“這世間惡靈常有,彘便常有。”

從彘巷離開,我隨身多了兩個豆丁爹做好的酒甕。

只差。

甕中彘。

我帶著豆丁爹做的酒甕,去了京城。

豆丁爹孃沒有收我銀錢,他們只交代了一句:“收惡靈那日,叫上豆丁。”

我用阿爹的銀票盤了間酒鋪,選了個吉日,開了業。

開業那天,我悉心在額間點上花鈿,白紗遮面,翩然若仙。

酒鋪的客人也因此源源不斷。

為酒,亦為我。

阿爹釀酒的技藝我學了沒有十成,也有七八成。

凡是來酒鋪買酒的,沒有不乘興而歸的。

除了那日。

“賤蹄子,給我滾出來!”

我在櫃檯忙著理賬,被這聲吼給驚著了,慌忙迎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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