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時候搬走,這盒子什麼時候還給你。”
“要不然…”
他威脅搬地做了個砸盒子的動作。
眼淚再也忍不住,我渾身顫抖地跪著,
“不要,求求你!”
“我已經要臨盆了,真的沒有辦法再臨時找個房子了。”
“求求你發發善心吧,我不會弄髒你的屋子的。”
房東只冷眼看著,沒有絲毫動容。
警察到時,我還跪在地上。
兩個民警將我攙扶起來。
抬眼就看到房東熟稔地跟警察們打招呼,轉頭朝我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
那一瞬間,我只覺得寒氣從腳底生起。
警察將我扶到椅子上,給我拿了杯水。
他們也勸我早點搬走,與房東起衝突只會讓我得不償失。
臨走前,房東在耳邊低聲道,
“一個沒男人的大肚婆,老公都死了,肚子裡也不知道是哪來的野種。”
“明天是最後期限,你不想一屍兩命吧?”
我的身體止不住顫抖,抓著一旁警察的手臂,失態地叫道,
“他威脅我,你聽到了嗎?他威脅我!”
警察同情地看著我,拍了拍我的手,
“顧女士,趁著天還沒亮趕緊搬走吧。”
我癱軟在了椅子上,
難道真的沒有人能管他嗎?
拖著沉重的身子,我走到了法院門口。
剛想進去,卻看到附近站著幾個眼熟的人。
正是跟著房東闖入我家的那些人!
他們冷冷地看著我。
察覺我想要靠近法院,腳步齊齊轉向了我。
我驚得一身冷汗,連忙捂著肚子離開。
還能找誰求助?
看到婦聯的招牌,我步子頓了頓。
卻看到房東的老婆和婦聯領導走在一起。
見到我,有人好奇地問,“那人是來婦聯求助的嗎?”
房東老婆臉色變了變,冷哼一聲,
“她啊,就是個蠻不講理的。”
“懷了孕之後非說孩子是我老公的,道德敗壞,你們可千萬別信她的胡言亂語!”
她給執勤的保安使了個眼色。
那保安似乎是她的什麼親戚,拿著棍子出來趕我,
“走開,這裡不是你鬧事的地方。”
我只能狼狽地離開。
無人幫我。
回到家,房東似乎剛剛來過。
牆上用顏料寫滿了賤人快滾四個大字。
扭曲的字體,鮮紅的顏色,刺鼻的味道。
是恐嚇。
眼淚掉了下來。
我摸著肚子,絕望又無助。
明明老公是為了救人民而犧牲,可為什麼人民卻容不下他的孩子?
回到臥室,我艱難地彎腰,從床下拿出一個盒子。
裡面裝著老公的遺物。
幾張榮譽證書,一個有稜有角的勳章,幾張合照,和一張紙條。
曾經我怕自己觸景生情,影響腹中的胎兒,不敢拿出來仔細看。
而今,這是我最後的希望了。
希望老公曾經的榮譽,能給我一條生路。
我抖著手拿出那張紙條,按著上面的電話號碼打了過去。
電話響了很久,沒有人接。
我抹了抹臉上的淚水,發了一條短信出去。
可我沒有等來回復,只等來了一場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