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
許晉年努力壓制著怒火,就連聲音裡也帶上微不可察的顫抖,“當年你這樣對我,現在輕飄飄一句話就想要抵消嗎?”
“沒那麼容易!”
說完,許晉年像是終於看到了站在拐角處的我,立刻上來握住我的手:
“我已經有女朋友了,麻煩宋小姐別說這種會讓晚晚誤會的話。”
聞言,宋雨沫的眼睛更紅了,彷彿被風雨摧殘的茶花:
“既然如此,那我以後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了!”
說完,宋雨沫哭著跑了出去。
沒跑兩步,卻在下樓梯的時候不小心崴了腳,險些摔下去。
幾乎是下意識地,許晉年用力甩開我的手,慌亂地衝過去,將人牢牢護在懷裡。
眼裡的心疼一早就取代了怒意:
“沫沫,你沒事吧?”
“我馬上帶你去醫院!”
說著,將宋雨沫打橫抱起,徑直坐上車,揚長而去。
我被一個人丟在了拍賣會門口。
許晉年甩開我時用的力道不輕,手腕上的傷口再度裂開,滲出一團鮮血。
我靠在牆壁上,死死咬著牙才沒有叫出聲來。
等痛意散去,才能勉強撐著站直了身子。
我給許晉年打了十幾通電話。
無人接聽。
為了隱蔽性,拍賣會設置在半山腰上,就連車都打不到。
無奈,我只能穿著十五公分的高跟鞋,拖著曳地長裙,一點一點艱難地往山下走。
山上的冷風夾雜著無邊細雨吹來,冷得我打了個哆嗦。
就是這一晃神的功夫,鞋跟踩到一塊小石子,我整個人差點從半山腰滾下去。
好在最後只是後腰撞上一顆大樹,留下了一大塊淤青。
腳踝卻徹底扭傷了。
半夜的山間,我幾乎被凍得渾身發抖。
即便再痛,我也只能脫下高跟鞋繼續往山下走。
腳掌時不時踩在碎石子上,就像有千萬根針扎一樣,讓我終於忍不住哭出聲音。
等到我終於走下山,臉上已經佈滿淚痕,妝容更是一塌糊塗。
就連出租車司機看到,一時間沒敢給我開門,生怕半夜三更撞上邪祟。
而直到這個時候,許晉年依舊沒有給我回過一個電話。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裡的,只知道剛坐上沙發,整個人就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無邊黑暗裡,我做了一個夢。
熊熊烈火將我的父母吞噬,耳邊只剩下熾熱的灼燒與絕望的吶喊。
一片灰燼裡,唯有許晉年堅定地朝我伸出手,將我拉出。
從那以後,在這個世界上,我就只剩下他一個了。
醒來的時候,我已經不在沙發上。
許晉年將我抱到了床上,替我掖好被子,又給我餵了藥,溫柔而愧疚地替我擦著額前的細汗:
“晚晚對不起,我的手機沒電了,所以才一直沒接到你的電話。”
“你千萬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大概是忙著照顧我一夜沒閤眼,他還穿著昨天出席拍賣會的襯衫,下巴也冒出了一圈青色的胡茬。
高燒帶來的痠痛蔓延全身,我腦中有一瞬間的恍惚。
昨晚那個頭也不回的許晉年似乎和眼前寵我入骨的男人重合了,卻又像完完全全是兩個人。